风起,吹动过江闯的头发丝儿,他擡起眼,纪徊青就靠在门上。
“现在不藏起来了?”
苍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江闯别过头,一言不发。
真是个大小姐脾气,明明做错了事,还非得纪徊青哄。
纪徊青长叹了声气,他把踹走的板凳儿又搬了回来,坐在江闯身旁,用力扯了下那人的病号服。
“诶,我说你以後有什麽事儿不能和我说吗?不能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江闯磕磕绊绊的说道:“我当时没想那麽多……”
纪徊青的语气温柔又平缓,他问:“我第一次电话卡丢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偷摸拿走的,还有那篮球。”
江闯瘪起下巴,他点头。
耳边传来了声低笑,脸边挂着的泪珠被纪徊青轻轻用手带过,他说:“那第一次的理由又是什麽?不想让我打篮球?”
嫉妒。
嫉妒每个和纪徊青私联的人。
嫉妒每个可以让纪徊青开心的人。
嫉妒每个掠夺过他们相处的每分每秒的人。
若当这层嫉妒被拆穿,江闯无处可逃,肮脏丶狭隘的思绪若要被暴露于阳光之下,他不如死。
纪徊青一定会讨厌他的。
在真正在意起纪徊青的那天之後,江闯的噩梦种类里又多了一样。
纪徊青以一种害怕的眼神看向他,他颤栗的举起手指——
“怪物。”
“离我远点。”
江闯沉思片刻,他说:“恩,不想你打篮球,只和我玩,不想你和别人联络,只和我。”
纪徊青一把揉上他乱糟糟的头发丝儿,恨铁不成钢一样:“你啊,你这麽聪明的脑子,怎麽干出这麽笨的事情啊?”
“幼稚!”纪徊青捏了把江闯的脸:“太幼稚了,给外头那几个知道了笑话你一辈子。”
“嘶……”江闯吃痛一声,他被揍的地方後知後觉的他疼痛。
“来,我看看。”
纪徊青摆正江闯的下巴,他低垂下头,卷翘的睫毛轻颤,眼中有种江闯看不懂的情绪。
哦,想起来了。
小时候那个女人见到江闯受了伤回家,也是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是心疼。
还有内疚。
江闯用牙轻轻磨损上那寸伤口,使其看起来更红肿些,他擡起眼,小声地说:“好疼……”
“活丶该。”纪徊青凶巴巴的,他起身:“我去找碘伏给你处理一下。”
忽然,他的衣袖被扯住。
江闯的唇在颤,他欲言又止,纪徊青给予了恰好好处的静默和耐心。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纪徊青眉一挑,他朝着江闯额头弹了下。
“没有,只是觉得……”纪徊青在一系列形容词里选了又选,他又说:“只是觉得你有点笨。”
在纪徊青走後,又吹来了阵风,将江闯的发丝吹拂起起,微微摇曳,露出了慌乱颤栗着的一双眼。
以及红透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