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人,居然在这一天出生了。”江骞喃喃感叹:“你在这一天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我都不知道,但很久很久以后我又会喜欢上你……”
“说什么胡话呢,”孟绪初垂着头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喝多了吗?我出生的时候你连颗受精卵都不是,当然不知道了。”
“所以才很神奇,”江骞说:“但想想又觉得后怕,万一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没能认识你怎么办,那我不是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可爱的事?”
孟绪初嘴角很轻微地动了动,从江骞的视角只能看到他鼻尖红红的。
他仍然没什么底气地嘴硬着:“你真的喝醉了吧……”
“没醉,才多少点啊,”江骞捏捏他的鼻尖:“你出生的时候一定很可爱。”
“不可爱,”孟绪初偏头撇开:“我早产的,很丑。”
“丑也可爱。”
“……”
终于,孟绪初鼻腔里溢出一声笑声。
笑着笑着,却又有一大颗眼泪砸了下来,掉在江骞手背上。
砰!
礼花筒炸开,漫天飘起金色的彩碎,和早上孟绪初从江骞头发上摘下来的一样。
克丽丝推着蛋糕车进来,科特、埃拉一左一右保驾护航,人手一只小号吹着生日快乐歌。
很漂亮的蓝色蛋糕,从上到下整整七层,像蓬松的云朵,空气中飘来巧克力和奶油的香气。
孟绪初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偏头揉了揉眼睛。
江骞转而来到他身前,弯下腰,挡住后方众人的视线,借由整理头发的动作,轻轻地、爱惜地抹掉孟绪初眼尾的泪痕。
“好了,吹蜡烛许愿吧。”
他凝视孟绪初那双总是复杂,充满悲伤的眼睛,却好像只从里面看到一片纯净,笑起来:“但鉴于你的身体状况,蛋糕只能吃一口。”
·
这场生日会到最后变成了扎扎实实的狂欢派对。
孟绪初本以为钢管舞和魔术就是尽头,没想到埃拉还准备了更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当蛋糕的香气洒满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奶油出现在每一个人脸上时,现场变得热火朝天,所有人都玩疯了。
江骞在现场彻底失去秩序且难以维持的前一刻,将孟绪初抱离了现场。
一是孟绪初断掉的骨头没长好,怕乱起来有人撞到他;二是江骞突然收到消息——叶国梁醒了。
孟绪初一心记挂着这件事,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但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叶老伯确实偏瘫了,脑出血的后遗症让他口眼歪斜,刚刚清醒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孟绪初不得不在医生的劝说下暂时等一等。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他才时隔半年,再一次见到这位一直被视作恩人的老人。
这天天气不错,孟绪初已经能自己走路了,只是走得慢一点,隔一段就得坐下来歇一会儿,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江骞扶着他走进病房,叶老伯半坐在床头,靠着枕头,显然也等他很久了。
“小、小初……”他仍然有些口齿不清,口眼虽不像刚醒时歪斜得那么厉害,嘴角却依旧向一边耷拉着的,看上去极其不自然。
“叶老伯。”孟绪初笑了笑,走上前弯腰握住他手。
只是弯腰的动作拉扯着后肋骨,让他不太舒服,他不一会儿便松了手,轻轻按住胸前,江骞扶他在椅子上坐下。
叶国梁看着孟绪初略显迟缓的动作和却缺乏血色明显消瘦的脸庞,眼中露出担忧:“你、你受伤了吗?”
孟绪初柔声说:“小伤,都好了。”
话音刚落江骞就咳了一声,孟绪初扭头,看到对方明显不满的眼神,轻轻怕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下一秒又被他攥着指尖捂热。
叶国梁视线在他们交握的手指上停留了一会儿,遂移开,没有多话。
孟绪初身边那个人他只见过一面,却很有印象,大概因为他是个洋人,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珠子;也可能是因为,他陪孟绪初出现在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
叶老伯咳了声,问孟绪初:“这是什么地方?”
“加州。”孟绪初说。
叶老伯露出茫然的神色,加州对他来说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他甚至在电视里都没听过几次。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您还记得一个月前,就是您最后失去意识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孟绪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