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孟留夷手里拿着一片刚烤好的肉,不满地说道:“少族长,你太偏心了!给我才这麽小一块,给萧哥这麽大一块。”边说边还用手比划。
萧落英不禁笑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风雪,便朝他们走去。地上放着一个小火炉,炉上温着一壶酒,木远风就着火炉,烤着手中的一块牛肉。这块牛肉看上去的确比孟留夷手中的要大上许多。
孟留夷见到萧落英回来了,叫道:“萧哥,快过来坐,等着你一起吃呢!”
萧落英点了点头,也围着火炉坐了下来。
屋外风雪漫天,屋内热气氤氲,萧落英坐了一会儿便觉暖意上来了。
看着木远风悠悠地烤着牛肉,他问道:“少族长,你怎麽来了?”
木远风把手里的牛肉递给他,若得孟留夷又眼红了一把,萧落英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木远风一笑,从边上取了个竹杯,倒了一杯酒递到萧落英面前,道:“阿落,莫不是忘了上次的赌约?”他把竹杯又举了举,道:“愿赌可要服输。”
萧落英接过了竹杯,看了一眼杯中酒,问道:“少族长,你莫不是今夜特地为了这个来的?”
说罢,便仰头喝了下去,他萧落英是愿赌服输的。不过,酒一入口,他就发现这酒淡得很。
只听木远风说道:“这是黍子酿的清酒,不是上次你喝的那种酒,不会醉!”
萧落英自觉被木远风嘲笑了一番,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就算是烈酒我也喝得,愿赌服输!”
“哈!”木远风大笑了一声,“原来阿落喝酒这般了得,那下次我们再比比喝酒如何?”
他虽然口上说着要和萧落英比试喝酒,心里却清楚这人的酒量确实不怎麽样。不过,醉酒的萧落英似乎比清醒时要率性许多,他还挺乐意看到这样的一个萧落英。
萧落英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愿意奉陪。”
“哎,少族长你们说什麽呢?什麽打赌,什麽愿赌服输的?”一旁的孟留夷口里嚼着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
木远风也倒了一杯酒给他,道:“也没什麽,就是上次我和阿落比割黍子,结果我赢了,你萧哥输了。输的人,就要罚酒喝。”
孟留夷喝了一口酒,有些同情地看着萧落英,道:“萧哥,你被少族长骗了。在若木城里,少族长是割黍子最快的人,没人会愿意和他比试,因为必输无疑嘛!”
萧落英看向木远风,似乎在问:“是吗?”
木远风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你别听小孟胡说,我那日是真心想和你比试,绝没有半分戏耍你的意思。”
萧落英没说话,却拿起火炉上温着的酒壶,给自己还有木远风各给倒了一杯酒,道:“少族长,这杯酒我敬你。没有你,我现在只是一只飘荡在西北荒漠上的孤魂野鬼。”说着,便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木远风也一饮而尽,道:“阿落,你以後也不会做孤魂野鬼。今後,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萧落英不知道是这酒暖,还是木远风的话更暖,只觉得一股暖意,从指尖一直流淌到心头。
“萧哥,还有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孟留夷道。萧落英拍了拍孟留夷的肩头,把手里撕了一半的牛肉递给他,道:“这个给你,小孟。”
孟留夷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口中道:“还是萧哥对我好!”
一旁的木远风笑了笑,从地上的纸油包里又拿了一片风干的牛肉出来,递给萧落英,道:“阿落,给。”
萧落英伸手接了过来,孟留夷瞥了一眼那油包,两眼瞬间放光,“少族长,原来你带了还挺多,我以为就这麽点儿的。”
木远风自己也拿了一片牛肉,然後把一整个油包递给了孟留夷,道:“我要不先藏着,怕是阿落回来前,就要被你全吃完。”
孟留夷小声哼了一句,把萧落英给他的那块牛肉往嘴里一塞,又从油包里取出一块。
三人围着火炉,喝着黍子酒,烤着牛肉。
孟留夷吃着吃着,便问木远风:“少族长,你最近是要准备练兵了吗?”
萧落英听到练兵,有所好奇,便看向木远风。
木远风咬着一片牛肉,道:“嗯,地里的黍子收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练兵了。”
“这里也有战事吗?”萧落英问。
“不止是为了战事。在西北这片土地上,什麽都会发生。干旱丶饥荒丶疫病,这些若木族的人都曾经历过,若不时刻保持警惕,等有一天灾祸来临,就为时已晚了。”木远风说这些话时,好像变了一副模样,神情凝重。
“天云哥在的时候,也这麽说过。”孟留夷低声道了一句。
木远风仰头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萧落英从他的沉默中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是用烈酒都消不掉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