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谢以令。
“那人是谁?看样子不像是仙家子弟啊。”
“他用的什麽术法?我怎麽从未见过?”
“不知道,该不会就是他将这些奇怪的鸟群引来的吧?”
“看这架势,可不像什麽正派术法!”
“莫非是什麽魔道中人?那我赶紧去禀报大公子!”
谢以令咬破指腹,以血为令,一声令下,追目鸟俯冲而下,降落在沧灵都殿堂。
鸟啼鸣天响,振翅击双目。
相比刀剑,它们灵活的身形显然对付起阴尸来更加有效。
“天哪!”有人震惊,“它们是在挖阴尸的眼睛?”
群鸟齐下,溅起一阵飞羽浪花。
此景尤为壮观震撼,随着阴尸一个个倒下,四周的弟子也开始用灵力化去阴尸的残迹。
南宫赐忽有所预感地回头,沈万孤正打量着专心召鸟灭尸的谢以令。
沈万孤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望见南宫赐。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却见南宫赐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沈鹤霜察觉外面的情况好转,安置好两个孩童,解开结界走出殿堂。他看见漫天追目鸟,不禁一愣,四下望去,目光在跟南宫赐对视时不由闪烁了几下。
谢以令以灵化出符链,链条穿过鸟群,与它们的利爪撞得咔咔作响。
沧灵都的阴尸在衆人齐心协力下已除,但朔城内早已阴尸成河。
“师尊,我们走!”谢以令一甩符链,精准地套中鸟群中一只体型较小的追目鸟。
这只追目鸟的毛色与其他鸟乍一看相似,实则更浅一些,甚至腹部还有一块白点。在追目鸟中,它的地位相当于“公主”。
谢以令以这只鸟为质,径直与南宫赐赶往朔城。身後群鸟怒鸣,不甘不愿地跟着二人低飞。
“这!”沈万孤看向沈鹤霜,脸上隐隐担心。
沈鹤霜摇了摇头,道:“快带剩下的弟子赶去城中吧,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沈万孤应下道:“是。”
身後的顾桓之见谢以令与南宫赐离去,心里一思索,也跟了上去。
二人赶到时,朔城内哭叫连天。
一名孩童不慎与家人失散,被奔逃的人群遗落,无措地站在街上啼哭。他身後是三五成群的阴尸,疯魔般朝他扑过来。
谢以令猛飞身过去,足尖利落地踩着路过的阴尸,借力将那孩童一把捞起,随後跳上屋檐,把人放下。
他摸摸孩童的头,道:“你就在这儿待着,不要乱动,他们不会上来的。”
说完他就要走,谁知孩童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嚎道:“大哥哥你不要走!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谢以令有些为难地扒开他的手,脚还没往前动几步,又被死死缠上。
无奈,谢以令低下头安慰道:“那我找个人来陪你玩,好不好?”
那孩童眼中泪水盈盈,看着谢以令良久,才点了点头。
“阿四!阿四!”谢以令冲下面喊,“你恢复了就出来!”
“干嘛!”阿四在谢以令背後现身道。
谢以令回头,见阿四已经变回了生前模样,便对他说道:“你在这儿陪着他,可以吗?”
阿四叉着腰,扫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小半截的人,不满道:“你让我看着这个小鬼?”
谢以令拍了拍他的头:“三盒梨酥,如何?”
阿四脱口而出道:“不许反悔!”
谢以令下了屋顶,南宫赐已在各个地方布好了云罗网。他挥链而出,将链子中困住的追目鸟放了出去。
那只追目鸟发出一声惊鸣,成群的追目鸟应声而下。
南宫赐趁这时收紧云罗网,挣扎不开的阴尸顿时嚎叫起来。
扑腾双翅的声音不断响起,谢以令身影快速地阴尸间穿梭,符链所过之处,阴尸接连倒下。
沈万孤带着衆弟子匆匆赶来,腥气冲天的腐臭弥漫着整座都城。
阴尸的嚎叫,追目鸟的鸣啼,刀剑碰撞的清响,以及满城的人声纷杂。有痛哭声,有惊叫声,还有人在破口大骂,痛斥这天灾人祸。
恍惚间,谢以令似乎看见了当年墨城是怎样的惨状。他叹了口气,擡眼望见背着自己的南宫赐。
察觉到谢以令的视线,南宫赐身子微微一顿,随即回头。
夜已至,星正亮。
碧落的锋芒映在南宫赐身上,使他多了几分柔和。一把冰冷锋利的剑,忽然收敛了冷冽的锋芒。
谢以令心跳都停了一瞬,他冲南宫赐笑了一下,然後转过身,动作行云流水地刺中了一只阴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