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
“别睡!秦舟!!醒醒!!!秦舟?!!!”
昏沉的意识被唤醒,秦舟睁开眼,看到乔淮生焦急的目光。
他从前很喜欢乔淮生为他担忧的样子。
只是如今,却只有心疼。
乔淮生前二十年吃过太多苦了。
往後,最好连一次皱眉都不要有。
“乔淮生,”秦舟笑了笑,“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其实那天在小巷里……我看到你了。”
在那个夕阳错落的巷子里,老旧的纹身店里,秦舟从黄毛的手上夺过刀,而乔淮生将刀刃压在手腕的那一刻。
秦舟仰头看到了他的脸。
干净的丶清澈的丶漂亮的,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修饰词。
他并不是真的平静真的视若无睹真的不在意。
“我本来……是要杀人的,”秦舟说,“但是我见到了你。”
像是月亮一样皎洁的人,秦舟知道他一路跟着自己回了家,知道他穿过肮脏的蛛网凝结的小巷,知道他上了对面的按摩店里窥视着自己。
在月色笼罩的黑暗里,在两扇窗户的沉默窥探里,只是那一个目光,那样无趣的乏味的生活好像是突然就有了意义,连身上所有的伤痛都变得愉悦起来。
于是,秦舟坐在窗边,望着乔淮生的方向,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是乔淮生见到秦舟的第一个笑。
他原本以为是他真的不会愤怒的证明。
原来……只是因为见到了月亮。
“所以,别害怕。”
“是你救了我,”秦舟扣住乔淮生的手指,像是献祭般地,费力地抱上他:
“生生,只要你在,我就会好好活着。”
*
秦舟被勒令养了半个月的伤才出院。
回的是乔淮生当初的那套平层。
虽然房産确实是乔淮生的,但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秦舟置办的。
他借着拍卖会的名义将这些送给乔淮生,可乔淮生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他们分离的那些年来,好像只有的想着这些,才能让自己撑下去。
所以这个房子住起来自然也十分舒心。
厨房的调料台按照高低次第错落,为了方便秦舟这个强迫症。
家里装了影音室,为了方便乔淮生看电影,地毯是秦舟某次去土耳其收来的,柔软别致,即便是乔淮生喜欢蜷缩在沙发下看电影,也不会觉得冷。
书房的办公桌是双人的,但介于他们看着看着就会纠缠到一起,椅子做得很大,旁边的抽屉一拉就是日常用品,某次做得太过被乔淮生一怒之下给他扔了。
于是秦舟又放到了下一格。
宁斯与拜访的时候,秦舟正在厨房做饭。
乔淮生一边吃着洗好的水果,挂着个耳机打电话:
“对,就是要去沙漠。”
“抠图?我要是抠图我找你来干什麽?告诉他不去也可以,违约金照价赔偿,拍了几部戏就想跟我在这里耍大牌?”
“馀地?没有馀地,你最好晚上之前给我回话,我明天就可以换新人入场!”
乔淮生挂了电话,才冲着宁斯与一点头:“坐吧。”
“谢,谢谢乔总。”
宁斯与现在分明都已经接管易遇科技了,但是见到乔淮生的时候还是会像是当初那个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
乔淮生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不用叫我乔总,”他说,“我现在不管公司了。”
“那乔总……那您现在做什麽?”
“导演啊。”
乔淮生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随便翻着投影仪:“怎麽,看不出来吗?”
“没有,”宁斯与说,“我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