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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典礼结束,乔淮生在後台的走廊叫住转身要走的乔南山:“我有点事……”
父子俩当然有些事情要讲,其他人识相的离开,只有乔南山被迫停住脚步,隐隐不耐:“什麽事?”
“我……”
乔淮生张了张嘴巴,他要怎麽问呢?
是我的出现害死你的爱人吗?是你的背叛害死了你的爱人吗?
你还会……想起那个人吗?
“妈妈最近跟说我,想跟你一起去意大利出差,”乔淮生笑容苍白,“爸,你可以带她一起吗?”
“你妈妈想什麽跟我没有关系。”
乔南山冷漠地开口:“还有你,很早之前我就是跟你说过。”
“我们之间在竞技比赛之间最好回避,颁奖名额是一早就确定的了,你过来报名干什麽?”
“我……”
“不用跟我道歉,”乔南山转身就走,“我还有会,怎麽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乔淮生站在原地。
等到乔南山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很轻地勾了勾唇角。
那种失血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了,乔淮生试图迈步,眼前一黑,猛地向前栽去。
“你怎麽了?”有人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给揽了回去,“醒醒?!”
“谢谢你同学。”
乔淮生从恍惚中恢复了意识,像往常一样扬起笑容,温声道:“只是有点低血糖,我早上没来得及吃饭,等会儿去休息室歇一会儿就好了,没关系的。”
他说着便要离开,可是那人握着他的手臂却更紧了一些:“你之前没有低血糖。”
乔淮生动作一滞,才终于认出来声音的主人。
顾舟以为他会愤怒,会反驳,会像之前一样,哪怕顾舟还没有开口,乔淮生已经能刻薄又恶意的嘲讽。
毕竟像乔淮生这种习惯了全场目光的人,是很难接受别人的忤逆的。
可是乔淮生并没有,他的语调甚至没有任何变化,平和又平静,好像今天如果不是顾舟,而是其他任何一个陌生人:“那可能是早上没吃饭吧。”
“你早上在湖畔餐厅吃的饭,点了一份粥,阿姨收走时还剩一半,不过你平时的饭量就是这麽多。”
顾舟这话几乎将自己的行踪透露了个干净。
又或许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也许他都期待着乔淮生能够回头,期待着他能够愤怒,质问,像是从前那样。
“是吗?”但是乔淮生只是轻飘飘挣开了他,“那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
他说着,後退一步,身体好像更加消瘦了,好像一只随时可以飞走的蝴蝶:“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欠你的我会找机会还你的。”
“再见。”
“乔淮生,”顾舟突然在身後叫住他的名字,“如果我不要呢?”
“那不然你还想怎麽样呢?”乔淮生转过头,“把我之前做的再还回来一遍吗?”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看起来有些苍白,好像真的不太在意了:“也可以。”
他说罢,也没有再回头看顾舟一眼,好像是什麽可有可无的过客,转身离开。
“不是,”顾舟张了张嘴,“我不是,”
“我只是想要……”
想要什麽呢?
这麽多天的焦躁,不安,扭曲,期待,到底是想要什麽呢?
那句话卡在喉头,可是顾舟仿佛已经听见了。
我想要你再看我一眼。
用那样的眼神再看我一眼,用那样的态度再看我一眼,好像在这样乏味的丶肮脏的丶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也曾有什麽可供注视的价值,好像他也曾当过一个人的唯一。
在他终于失去之後,顾舟终于自己心中的那种焦躁从何而来——
原来从第一面开始。
一直丶一直,他其实都在满怀窃喜的,渴望着乔淮生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