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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83 天光（第2页）

许青时原本没明白就只是一个装相片的小册子，刘叔为什麽要用这样微妙的目光看自己，直到他看见刘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正红色的皮质小相册，单页的，小小的正好够装两张胶卷，许青时才明白刘叔刚刚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以为是奚池主动说的，从裁缝店的石阶走下来时，将目光瞥向了奚池问：“你跟刘叔说了我们的关系吗？”

奚池还在拿着他们的照片看，听见许青时的问题，转头回答说：“没有啊，为什麽会这麽问？”

许青时问：“那他为什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拿这样的相册给我们装照片。”

“不知道。”奚池认真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看我们般配，忍不住想撮合我们吧。”

许青时：“……”

下午四点的时候，日光逐渐变得懒散，斜斜照在小巷的青石板上，将人和物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走到巷口的停车位置，奚池将车门拉开了，许青时坐进副驾驶，等车拐过弯往前面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他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许青时已经快要习惯了奚池的随心所欲，他往外面的街道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路线有点儿熟悉，于是转过头问奚池：“我们要去哪儿？”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一趟路程并不长，奚池说完将车驶入一条林荫路，靠边将车停下了。

许青时看见不远处熟悉又陌生的铁栅栏，七年前它还是刚刷完一遍油漆的崭新，到如今已经是有点儿斑驳的陈旧了。

今天是周日，景明中学的校门紧锁着，学校里没什麽人，奚池将车窗打开了，许青时隐隐能听见从保安室里传来的音乐声，里面大概是周末时期在学校里值班的安保人员。

许青时不明白奚池为什麽要将车开到这儿，但许青时觉得他这样做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理由，于是和奚池一起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

结果奚池不仅没有合理的安排，反而带着许青时进入了校门口的柏树林，在一处墙根下停了脚步，然後擡起头对着眼前的高墙打量了几秒。

许青时环顾四周，总觉得附近有点儿熟悉，过了几秒想起来，这是七年前自己将奚池拉进来的那片墙沿，他们在这儿进行了一次极为私密的谈话，之後就再没有在学校有过多出一眼的交流。

如今都已经七年过去了，那晚上的记忆变得相当遥远，许青时没想到奚池竟然还清晰记得这一处地点，并在多年後的今天带着自己故地重游。

奚池沿着墙往前面走了两步，终于找到了一处高度稍矮一点儿的，墙根下还倒了一棵大树，只要踩着这棵倒下来的树，大概就能更轻松地从围墙翻进去。

许青时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疯狂的事，他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麽非要在这时候进入学校，但奚池看着他的眼睛都好像在闪光，想要和自己一起做这些新鲜事的心情看起来很迫切。

许青时想起来自己从明天开始就要恢复工作了，接下来大概就没什麽时间再陪奚池，既然今天已经是放纵的最後一天，于是就决定了要对奚池更加溺爱一点儿。

奚池踩着枯树很轻易翻上了墙，跨坐在墙沿上，扯着许青时的手将他拉了上来，又带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这时候已经接近于下午五点，东柏的秋天比春夏要更和煦了一些，最近没有下太多雨，天气难得是彻日的晴朗。

处于一天的黄昏时分，太阳向着地平线慢慢落下，颜色变得更深，轮廓变得更模糊，远远看像是浸在了水里。

浓郁而模糊的光影将学校笼罩了，像是将人类建筑浸入了一片柑橘调的橘子海中。

许青时已经有太久时间没有来过这儿，对学校的记忆变得相当模糊，从围墙上翻下来的时候开始，他和奚池的手就一直牵在一起，相连在一起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得很长很长。

随着脚步的深入，许青时慢慢找回来一点儿过去的记忆，像是碎片一般拼出一个又一个完成的场景，直到站在一扇墨绿色的小木门前，许青时一瞬间记起，这是他和奚池一起躲雨的那个杂物间。

许青时忽然想起来，在几个月前，他问及奚池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奚池回答说是“潮湿”，许青时那时候没能明白，奚池向他讲述过往的时候同样没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来，但如今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傍晚，许青时反而想起来了那天自己的样子，以及奚池在擡眼望向他时的第一个眼神。

许青时心中泛出一阵极为复杂的情感，说不清是什麽，软软的，像是酸涩，又带着点儿回忆入驻心脏的酥麻感。

杂物间的木门锁上了，奚池松开许青时的手，从窗户翻了进去，从里面将门拉开了。

杂物间里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人了，各种凌乱的器物摆放在一起，落满了经年的灰尘，许青时跟着奚池走进杂物间，看到奚池径直走到了铁架床角落，将一张凳子和一个纸箱移开了。

阳光落在奚池的半边侧脸，将他的睫毛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泽。

许青时看着奚池将角落的一块地砖移开了，露出内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罐，装着许多折起来的小纸条。

许青时没想到杂物间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隐秘的小空间，看着奚池将玻璃罐拿出来，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儿。

许青时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麽，呼吸慢了下来，放轻了声音问：“这里面装着的是什麽？”

奚池半蹲着，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将玻璃罐底部的纸条拿了出来。

许青时从他手心里拿起来那张泛黄发旧的纸条，展开，看到圆珠笔的痕迹已经褪了色，只剩下少年人热忱的心事。

9。27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