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时说他不会再追究,赵酩深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小心翼翼地想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看到许青时已经收拾好东西站起来。
客厅的灯光斜着照进来,这一刻赵酩深看清了许青时的眼睛。
平静的,没有一丝温柔和依赖留存,看着赵酩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行李箱立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许青时目光里不带任何一点儿留恋,语气平淡道:“赵酩深,我们已经结束了。”
“……”
赵酩深察觉出,许青时说的确实是真的,他确实没在怪自己,也从没想过要追究。
因为在发现他出轨的一瞬间,许青时就决定要将所有和赵酩深相关的事物全都抛下了,连带着责怪他的情绪也不愿意留下。
感觉到许青时径直从自己身旁掠过,赵酩深的身体僵住,感觉到心跳仿佛在这一瞬间短暂终止。
“剩下的东西麻烦你帮我丢掉,密码锁的指纹直接删了就好。”
许青时没回头,将房门打开,只留下最後一句话,“两对戒指我都放在床头柜里,能退掉就请你退掉。”
赵酩深垂着头站在卧室门口,听见房门被关上发出轻的一声响,房间里安静得没再剩下半点儿声音。
不知过去了多久,赵酩深任由身体僵直地滑坐到地上,捂着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泪水从指缝里水满似地溢出。
东湖区的房子是赵酩深买的。
五年前现结的房子,作为赵酩深给许青时的三周年纪念日惊喜。
那时候赵酩深的生意发展得很好,有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结束长久以来的租房生活,买了一套属于他和许青时两个人的房子。
许青时知道赵酩深买了房之後,因为觉得自己没出到力,想过要拿出他的全部存款用于装修,被赵酩深拒绝了。
而赵酩深提出想要在房産证上加上许青时的名字,同样也被许青时拒绝了。
後来即使是赵酩深这些年投资成功赚得盆满钵满,许青时也没想要多花他的一分钱。
赵酩深觉得许青时始终对这段感情留有顾虑,曾很多次地和许青时沟通过。
因此许青时也有反思过,以恋人的关系而言,他会不会确实将金钱这些都算计得过于清楚。
等到了今天,许青时终于能庆幸他在最为冲动的热恋期都还是保持了清醒,没有被经济抓住命脉,得以在需要离开的今时有底气和赵酩深一刀两断。
明明已经在这儿生活过三年,许青时真正需要的东西却还是只用一个小的行李箱就能带走。
从许望山组建了新的家庭开始,许青时就知道自己没有家了。
这麽多年来,因为赵酩深,许青时原本也想过他是不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到如今才发现不过只是一场泡影。
原来是家的地方现在只是赵酩深名下的房子,许青时只知道自己需要尽快离开。
但等真正拎着那麽小一个行李箱从小区里走出来,许青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
许青时已经在这儿住了五年,保安认识他。
台风刚过刮着冷风的晚上,看到许青时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走出来,保安大叔从窗口探出头,向他寒暄道:“出差呢?这大冷天的,你男朋友怎麽也不送送你?”
许青时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沉默着没说话。
想也知道是吵架了,保安大叔没在意,很小心地压低了声音,靠近了许青时说:“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儿,小区外面鬼鬼祟祟停了一辆黑车,问也不说是做什麽的,就一直停在那儿,我估计是什麽不安好心的人。”
许青时心里莫名産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对于东柏而言刚好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一场台风刚刚过去,许青时穿着黑色的风衣,衣角被周身的冷风卷起。
他向着保安指的方向径直走过去,看到铁栅栏外那棵巨大的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明明灭灭的火光亮在黑夜里,奚池倚在车门上,脸上带着笑,擡起夹着烟的那只手晃了晃,对许青时做了个你好的手势。
【作者有话说】
奚池表面上游刃有馀,实则焦躁地守在小区门外已经把未来十年的烟都给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