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时虽然对奚池存在一些偏见,但这仅仅只是他的私人情感。公事公办是工作中最基本的准则,许青时作为这一项目的导师,没理由回避奚池以跟进实验进度为目标的请教。
实验室里只剩下了许青时和奚池两个人,後颈的腺体持续发热,许青时垂眼看向奚池的研究报告,仅仅只看两眼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嗅觉被苦原试剂和alpha的信息素侵占,各种分子组成的橄榄气味混杂在一起。许青时先是将窗户打开了,目光注视着桌面的报告将右手面向奚池摊开。
倚在实验桌旁的alpha垂眼看了几秒,将右手搭在了许青时掌心。
“……”
许青时沉默几秒,擡眼看向奚池,“我是要你把笔给我。”
“哦。”奚池淡定道:“不好意思。”几秒过後把手放下将钢笔放到了许青时手中。
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会更常使用钢笔了,许青时因为不适应水性笔轻飘飘的手感,多年来使用的都是同一品牌的国字号钢笔。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奚池放到许青时掌心的这一支钢笔正好就是他一直以来正在使用的同一款。钢笔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铜制的外壳被磨掉了一部分漆,大概是因为刚上过墨,握起来沉甸甸的。
许青时捏着笔将奚池的实验报告圈出几项数据,甚至不需要经过观测就可以将正确的数值写出在旁边。
或许是因为错误出现得太细微,反而不容易叫人发现。
许青时只是将奚池错误的前两项数据更正了,将笔放下,神色平静道:“用annexinV试剂再重新进行一遍细胞凋亡检测,前两项数据和我更正的一致,就说明没再出现失误。”
“……”
许青时垂着头等待几秒,奚池都没作出回应。许青时以为是自己讲的太过于笼统,不足以让奚池明白失误的原因,正准备更细致地讲解一遍,忽然感觉到有手指触摸到了後颈上被阻隔贴覆盖的那一片皮肤。
因alph息素变得更敏感的身体被温热的指腹覆盖,好像有高压电流在被触碰的一瞬间顺着血液流窜至四肢末端,许青时身体一僵,宕机的大脑在这一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麽。
即使拥有充分的实验理论,但到了真正需要使用omega阻隔贴时,许青时作为beta似乎并不太理解腺体阻隔贴的具体使用方法。
宽松的黑色毛衣罩在许青时清瘦的身体上,宽大的衣领因碍事被一个粉色的抓夹从後颈抓起来。
已经做了将近三十年的beta,许青时好像还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扭转过去的理念,後颈在他的观念里还是像手臂一样可以随意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并不会因为一颗半分化腺体的存在而变得特殊多少。
因为专注做实验,许青时甚至已经忘记了後颈还贴着一个过分特殊的腺体阻隔贴,衣领後摆因为抓夹的重力而松松垮垮地垂下来,露出腺体贴的大半。
粉色的抓夹固定在黑色毛衣领上,拉扯出後颈大半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极具视觉冲击感。
而阻隔贴是许青时今天早上自己贴的。那时候赵酩深已经在车里等着,许青时没照镜子,以为腺体贴就跟用于治疗颈椎病的膏药贴一样,只要保证是紧贴在皮肤上的状态就可以完成使用。
然而仅仅只是不到五小时,原本被许青时随手贴在後颈的阻隔贴就像门帘上的小广告一样可怜巴巴地垂下来大半——
偏偏许青时还完全没意识到。
奚池垂着眼,深黑色的眼睛紧盯着许青时的後颈。因为比身前的人快要高出一个头,所以在许青时身後很轻易地就能将他整个人拢住。
alpha的指腹紧贴在许青时温热的後颈上,停留几秒,将阻隔贴失去黏性的那一部分顺着肌肤的纹理重新推到许青时温软的皮肤上。
几秒过後,奚池将抓夹从许青时後颈上取下来,嘴角隐隐带着一点儿笑意,向後退了一步,两人之间重新回归到正常的距离。
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奚池拿起实验报告,将抓夹放回到实验桌上,注视着全身上下都僵直着的许青时,歪着头意味不明地说了声:“谢谢许老师。”
直到奚池离开後的几十秒,许青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麽。阻隔贴覆盖住的地方仿佛还记得刚刚的触感,原本就极为温热的敏感位置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得更为滚烫。
许青时要是一个真正的omaga,奚池刚刚的行为都可以构成性骚扰了。
所有的一系列动作仅发生在极短一瞬间,无意间发现了许青时秘密的奚池什麽都没说。
或许是没认出许青时後颈上贴的是腺体贴,又或许认出来了,只是并不在意罢了。
然而许青时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愠怒,奚池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事发现场。
除了僞善和走後门外,奚池如今在许青时这儿的标签又加上了没分寸和没礼貌的两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