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黎行鹿惊慌地低下头,往嘴里喂着饭,馀光看见杭训虞起身,下意识地怀疑他要走,“你要去哪里?”
杭训虞拿着筷子,指了指饮水机:“我去冲一冲筷子,掉在地上了,脏。”
“我去。”黎行鹿把自己的筷子往桌上一放,夺过筷子快步去了饮水机,按了热水细心冲洗着筷子,来来回回冲洗了好几遍,不是怕筷子不够干净,而是不想那麽快回到饭桌上,回到那份局促感里。
“小鹿。”杭训虞在旁边候着,突然说,“我发现你现在洗碗洗筷子都越来越熟练了。”
“伯母教的好啊。”黎行鹿说道。
在黎行羽和杭家父母定下婚礼时间後,黎行鹿还在杭家待到了初六,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总觉得张容芳答应的很勉强的他决心成为让张容芳真正满意的好儿婿。
结合了前人也就是杭波的经验,黎行鹿还是决定洗碗。为了能在张容芳面前狠狠的露一手,他甚至躲在院子里偷偷给张妈打了视频,向这位金牌家政请教怎麽把碗洗得又快又干净。
洗碗看上去确实是个简单的活计,黎行鹿看张妈洗了几个就觉得自己会了,晚饭後就自告奋勇地去洗碗。他直接无视了杭家的洗碗机,把碗放进水槽,回忆着张妈的金牌教程开始露一手。
然而世事难料,那些碗到了他的手里就变得滑溜溜的,他再小心,五分钟不到他就摔了第一个盘子。心虚的他扭头一看,杭家四口就抱着胳膊围观着他闯祸。
杭雪说:“你要不还是用洗碗机吧,我家的碗可不够你砸的。”
“嘘。”他硬着头皮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倔强地接着洗碗,“亲手洗的碗比较有诚意,是吧?伯母?”
张容芳一言不发,直到他摔碎了第二个盘子。
“你离我的厨房远一点!”张容芳吼道。
黎行鹿的反应很快,立马像小鸡护食一样护住了水槽,央求张容芳再给他一次机会,张容芳眼睛都不眨一下,说道:“让你洗,让你洗明天全家都得趴在锅旁边用手抓着吃!”
最後是杭训虞从身後抱住了暴怒的张容芳:“妈,你让他挑战一下又怎麽样?他从小到大就没洗过碗,觉得新鲜呢。”
他很感谢亲爱的老婆帮他说话,也不想辜负亲爱的老婆,但他在杭家第一次洗碗还是以摔坏了三个盘子,两个汤匙落下帷幕。
为了平息张容芳的怒火,他打电话让管家连夜送了好几箱碗筷过来,想着他摔碎几个就补偿给张容芳几个。
第二天,在他还想接着洗碗的时候,张容芳终于不再围观了,绷着张脸站在他旁边手把手教着他。黎行鹿感动坏了,心想绝不会辜负张容芳,但还是让一个盘子从他手里滑了出去,张容芳飞身去接还扭了腰。
扭了腰的张容芳偏偏不信邪了,怎样都不相信一个人的手能废到这种程度,扶着腰愣是监督了黎行鹿洗完了所有的碗。
第二次洗碗无伤亡。
紧接着,在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洗碗时,张容芳都一直盯着他,他也再没有摔过碗。离开家的时候,张容芳抱着胳膊站在他的车旁边说道:“下回来再让你洗,敢摔坏一个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在杭家的这几天,他完全感受到了张容芳的刀子嘴豆腐心,听她这麽说心里不免美滋滋的。
想到这里,黎行鹿又无意识地扬了嘴角。
“喏,给你。”他把筷子上的水珠甩掉,还给杭训虞,“伯母说了,我下次去他还要检查的,我当然要勤加练习。”
杭训虞折回小茶几前,指着桌上的菜说道:“很有决心嘛,等我有时间再教你炒这几道菜,你再回去给她露一手,不用多久你就是她的好小鹿了。”
“这可是你说的。”黎行鹿接下话,拿起筷子往嘴里喂了口菜,默默地嚼了两口就囫囵咽了下去。
心里到底还有事情,他吃什麽丶跟谁吃饭都不香。
“杭小训。”黎行鹿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杭训虞微微张着嘴摇了摇头。
他这一摇头,黎行鹿差点哭出来:“你自己说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就去领证,你现在是反悔了?你还不承认你就是不想结婚!”
杭训虞把手里的筷子砸在了桌子上,筷子和茶几碰撞的声音才提醒黎行鹿他刚刚的语气又有点冲了,他想道歉又觉得气势不能输,就只好畏畏缩缩地和杭训虞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