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是没有喜欢男人这些破事,郁从言是很乐意配合他们演一点家人情深的,就算郁鸿说话再不中听,他也能笑嘻嘻地问他:“可不是嘛,还得老爸资助我!”
但七年前出柜的时候闹得太僵,後来又是国外留学几年,拉开的距离太远,导致三人现在这个局面,温情得很尴尬。
他叹了口气,带着那袋子甜品回了家。
Sandy下午就没打通他的电话,晚上回家一看,果不其然好几个未接,郁从言在家里煮了一碗面吃了,心情好些,才给她回电。
Sandy知道他的习惯,不接电话一般都是心情不好,但该打的未接还是要打的,接通了也不生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实在不行咱就违约了,赔就赔点呗!这气我真受不了。”
郁从言倒比她乐观很多,也没她那麽冒进,还腾得出心情来安抚她。
Sandy是个直脾气,火起来得快也去得快,郁从言安抚了两句,她便不说了,这时郁从言这边有电话进来,他和Sandy说了挂电话,没注意看就接通新打进来的,结果万万没想到是唐适。
算算时间,唐适应该已经开学了,今年博士第二年,开学正是忙的时候,不知道怎麽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唐适在电话里听着状态居然还行,问他:“老郁,工作的事儿咋样了?”
郁从言报喜不报忧:“稿子画差不多了。”
唐适“害”一声,“我就说你能行吧,怎麽样,我看网上没声了,能翻盘吗?”
郁从言挺随意地说:“能吧。”
唐适一听他笑,也笑了,他打电话来是有事要说的,这番寒暄也把他从云西那儿带出来的别扭劲儿过了,他说:“你猜我今天看着谁了?”
能让他猜,肯定是郁从言和唐适都认识的人,他试着猜了一个名字,唐适说不是,“是宋慎!”
听到这个名字,郁从言愣了一瞬。
实在是时间隔得有些久了,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适给他留足了诧异的时间,郁从言问:“他回国了?”
唐适说:“是吧,不然我怎麽能看见他?”
郁从言没说话,唐适问:“咋了,你别不是馀情未了吧?”
郁从言有些无奈:“我未了什麽,都一年多了。”
唐适也有些感慨:“我还以为这人消失了呢。”
再听到旧恋人的近况,郁从言显得很平静,毕竟当初也算和平分手,实在没什麽刻骨铭心的记忆。
分手之後,宋慎就申请出国交换去了,算起来,也差不多是时候毕业了,只是不知道他回国是打算继续读博,还是要找点什麽事情做。
很快,唐适就给了他答案:“我那天看见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和他聊了两句,你别介意啊。”
郁从言想说我介意什麽,但唐适没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了:“他说他现在回国自己搞了个工作室,和你那个差不多吧,下个月剪彩了,还邀请我去来着,让我带着你。”
这事郁从言倒是没听说过,他和宋慎都是搞建筑设计的,也算同行,只是他入行早,宋慎却一直在深造而已,但他还没收到宋慎开事务所的消息。
唐适问:“你去吗?”
虽然是同行,但到底是前任,郁从言不打算去,他说:“我送点东西去得了。”
唐适立马说:“那我也不去了。”
郁从言觉得有些好笑,但唐适的脑回路就是这样的,朋友和前任不相往来了,所以他也和朋友的前任不相往来,即使严格算起来,宋慎其实是唐适的朋友,他认识宋慎比郁从言还早两个月,他甚至算郁从言和宋慎的半个中间人。
“行吧,我就说这一个事,别的没有了,挂了啊。”
挂了电话,郁从言站在窗台上发了会儿呆,和Sandy的电话自然是没必要打回去了,她也没什麽要说的,就是替他鸣不平而已,微信里消息发了好多条,郁从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站在窗台上看着夜景。
他买的是平层,楼层不算高,但小区位置好,从阳台看下去,视野也挺开阔。
晚间灯火阑珊,高楼林立,但并不金碧辉煌,内透的大厦比起辉煌,更偏典雅。
郁从言莫名想到了在云西的时候,他们爬上那座不知名的山,登高望远,看见云雾中的布依山寨的景象。
突然,他收了手机,快步走到书房去,打开电脑,又打开绘图软件。
脑海里有一刹那的火花闪过,让郁从言瞬间整个人都敞亮了,他手速很快,不一会儿就勾勒出了一个建筑轮廓,没有上色,但能看得出来,整个建筑主体像一朵漂浮在半空中的云。
郁从言突然感觉到心口有些热,他继续往下画,越画越觉得感觉对,直到半夜三点,熟睡中的Sandy接到郁从言一闪即挂的电话,被吵醒之後又迷迷糊糊给他打了过去,郁从言在那头无比清醒地说:“吵醒你了?有政府那边负责人的邮箱吗?”
Sandy说:“别政府了,我真服了。”
但她还是爬起来,给他发了一个邮箱,然後在电话里问他:“稿子画好了?”
郁从言说:“嗯,八九不离十吧。”
Sandy打了个哈欠,“那你发邮箱给他们有什麽用,说实话,我真不觉得他们会多在意那个设计稿,无非就是……”
“他们会在意的。”郁从言说。
果不其然,负责人收到郁从言邮件的第二天就给了回复,当时Sandy还在上班,收到邮件还有些懵,过了一会儿刘局那边就来了个办公室助理的电话,问他们什麽时候约个饭,聊一聊设计图的细节。
Sandy还没看过郁从言的稿子,一时也有些好奇,到底画了个什麽东西,真这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