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品晶石可以让善男信女将自己的名字下来,挂在她身上,也算得个“生死相依”的好承诺寓意……
钱全部充公给云天宗好了,也算是报答了云天宗养育之恩,从今往後,她南扶光,就只一把插在土里的打卡风景地标。
当脑海里已经出现自己的镰刃上挂满了随风飘扬的红绸布,世人热泪盈眶的听着她的恋爱脑发病史——
这时候,南扶光感觉到自己的背上突然被什麽东西碰了碰。
她没来得及擡头,那触碰到她的东西摸索了一会儿後,卷住了她的後领,一股从上方来的强大力量拎着她,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在干什麽?”
是宴歧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好,不悲伤也没有强颜欢笑,不沙哑也不低沉,只是充满了单纯的好奇——
任何生命体在陨灭前都不可能发出这种单纯到愚蠢的弱智声线。
“?”
南扶光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把她拎起来的是一根从树枝上生长蔓延的藤条。
这会儿那粗壮的藤条拎着她,将她提在半空晃来晃去,晃完还抖了抖,像是准备从她身上抖出几块晶石。
“怎麽了?”
还是宴歧的声音。
“你哭了?”
南扶光擡起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树干上,熟悉的英俊面容已经消失——
树干上相当抽象的长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此时此刻,那张嘴现在正在啰嗦得没完没了,问她怎麽了,哭什麽,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要下跪,邪教的年代已经结束了,她最好不要搞迂腐的那套,新的时代刚刚开始她就这样,会给人印象不好。
那张长在树干上的嘴叭叭得停不下来。
南扶光感觉血液在回流的同时,它们已经一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她擡手用力拍开拎着她晃来晃去的树干,滑稽的是那棵树发出“嘶”地一声还抖了抖,好像真的被她拍疼了似的——
尚未来得及抱怨。
南扶光已经掠至它的跟前。
“什麽意思?”
她问。
“你就变成这样了?一根树杆子上长了张嘴?这就是你的全部了?然後你问我怎麽了?你说我怎麽了?”
“……怎麽了?”
那根树枝悬空在她的脑袋上方,没有缩回去,半晌在男人犹豫的声音中,小心翼翼的怼了怼她的肩膀。
南扶光回过头时,树枝像是怕又被打,嗖”地一下抽离到她擡手够不到的高度……前端蠢蠢欲动地勾了勾,贼心不死般跃跃欲试。
“……”
胸一阵发闷,被气的。
这就是跨种族谈恋爱的不好,当他本身不是人,可以是万物的时候,他就觉得他真的可以是风,是雨,是树,是空气……
他不仅觉得没关系,可能还认为,这挺浪漫。
这话简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南扶光无力的靠着树坐下,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乱的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自己的想法,最惨的是,这种时候她还要顾及他的自尊——
他是为了这个星体的稳定,才与树合二为一的。
但以後她就这样抱着一棵树过一辈子了吗?
一棵她一个人甚至还抱不过来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