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
进了鎏金,丁野脱下风衣交给门口的侍应生,他朝里张望了一眼,问:“杨sir来了吗?”
“在的,早上就过来了。”侍应生接过沾了雨水的衣服,丁野已经向里面走去了。
女人正在调酒,两杯相扣,双手交叉,细长的手指握住交叉的杯缘,晃动的手指在空气中似蝴蝶般上下煽动。他就这样盯着看了好久,直到女人调好这一杯他才走过去,就像是观看仪式般舍不得打断。
“不是让你别来吗?”丁野的目光聚在女人的唇角,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一点瑕疵。
她惯会逞强。
“我可不是梅姐身边的红人,养尊处优的事,干不来。”杨红语微笑着将酒杯递给吧台边的客人。
“累吗?早点回去休息,时间也不早了。”丁野盯着女人看,见她一直忙着手边的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说实话,这是我今天调的第一杯酒。”杨红语擦完杯子才看向一台之隔的男人,“丁哥不是吩咐了吗?自然没什麽操累的,一天都闲着。”她往玻璃杯里倒了一点酒。
这女人当真是聪明,便猜到是自己安排的。
“这是什麽?”丁野看着桌面上女人推过来的酒杯。
杨红语挑着眉,朝男人扬了一下头,那意思是要他尝了。
丁野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味道意外得好,就是有点太烈。女人的眼睛在捕捉他的情绪,他没有犹豫,一饮而尽,将高脚杯倒扣在指尖微晃,露出捕猎成功後的轻屑。
杨红语擡手去接,丁野伸出剩下的两指附上女人的前掌,像极了初成的恋人,动作青涩又纯情。
杨红语呼吸一滞,堪堪抽回手,扫了眼四周,责问:“你做什麽?”
明面上丁野算是方合与的男朋友,让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又有什麽飞来横祸等着自己。这个火坑,她可不想往里跳。
“红语,”丁野语调缱绻,“你知道吗?我们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干净。”
“你……”
“丁哥!”服务生的话打断了刚要张口的女人,“方小姐给你留了话。”
丁野站起来,转身要走。
“frarthooty。”
“什麽?”丁野没明白。
女人没有回答丁野的问题,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一心收拾着空缺的酒瓶。
他顿了顿,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刚才喝掉那杯酒的名字,他刚才问过的。
梅姐从楼上下来,就一直站在楼梯上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直到丁野走了,她才过来。
杨红语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梅姐。”
“红语啊,”梅姐也叫得亲热,“那天我也是难做,你别往心里去。今天不是要给你放假吗?怎麽也不休息?”
杨红语眼底闪过一丝难堪,继而开口:“没事,梅姐,我这就下班了。”说完还朝梅姐眨眨眼,笑得明媚。
心思微动,梅姐往前靠靠,“说实在的,红语,咱们的眼睛不能总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是不是这个理儿?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多活了二十年的女人,是不会将感情当饭吃,这些虚无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杨红语忽然感觉到有点渴,原来梅姐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是,梅姐,你误会了。”
梅姐侧过头,意思到了就行,再说下去也没什麽必要,“只是善意的提醒,我相信杨sir是个聪明人。”
她没吭声,眼眸清淡。
有些时候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人们只会相信他们眼中看到的一知半解,因为那足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市局里,一盏孤灯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