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屎里再也挖不出金子了!”
“……”
许无边被气味强烈的画面冲得脑子嗡了一下,艰难道:“屎里本来就挖不出金子,好恶心的说法。”
“嗨,”凌灵收放自如,真诚的替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哪还有半点哭腔,哈哈笑了两声:“话糙理不糙,你懂我意思。”
话糙理不糙,但这属实有点太糙了……
许无边捏了捏鼻梁,在电脑椅上蜷起腿,突然也笑了。
压在身上沉重的担子因为灵感的到来而骤然减轻,她有预感,这次拍出的东西足够让她利利索索地跳槽,彻底脱离苦海。
她闭上眼,用眼过度的酸涩在合上眼的一瞬间涌了上来,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被随手揉掉:“给我三天,二十集的短剧剧本,我肯定能磨出来。”
两人闲聊一会儿,凌灵要走了她的细纲去设计妆造,顺便领走了剧组服化道的职务,一时有些哀怨。
“我很久没干过这种杂活了,你真是把骏马当驴用。”
许无边笑:“我拿你当人用,好吧?”
她解释道:“这片子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投资,目前看来基本上就是我自己投钱拍摄,自然是越小成本越好。”
凌灵哼哼几声,故意拿乔:“诶呦,那许导给我开多少工钱?”
“天,你还要工钱啊。”许无边嘴上刺她,心里开始盘算怎麽给她算钱。
说是做好准备自己投拍,她手中能拿出来的资金最多也就十万块。
资金的大头要留给设备租用和服化道,还有住宿饮食,她也不知道能匀出来多少。
但这是正经的合作,并不是什麽随手帮忙的事情,也确实应该正式开工资。
凌灵在电话那头语气夸张,好似被气得跳脚,实则全是笑意:“拜托,我现在身价真的很高的!”
许无边睁开眼,手指在桌上敲打:“多高啊?”
凌灵哼笑道:“至少值得两顿阿姨做的浆面条吧?”
许无边:“……”
心中绷紧的弦骤然松下来,她想明白自己这是被凌灵戏弄了,一时气笑了。
两人在电话中参差错落笑了好久,许无边敛了笑意,叹了口气:“又要跟你说谢谢了。”
“啧,”凌灵一拍大腿,豪气道:“咱俩多少年的关系了,说这些。等你成功解约,事业再进一步,手里有大活的时候再叫我去。那工资,足以填这次的小制作了。”
“好。”许无边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凌灵便轰她去睡觉,紧赶慢赶让她挂了电话。
许无边摇摇晃晃站起身,一头栽到工作间的懒人沙发里。
这段时间她要解约的消息不知道怎麽传了出去,总有人跟她打电话发信息。
前两天集中注意力写本子,她索性把手机免打扰了。现在一打开,邮箱微信都是通红的99+,连来电提醒也未能幸免。
她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随手翻了一下消息提醒,突然看见一条打款消息。
是先前说好,帮江澈他们拍视频的工资。
连轴转了两天的脑子有些不灵敏,许无边强撑着意识盯着那条打款消息,头转得生疼。
收到打款,就意味着项目结束。而这个项目是跟拍江澈他们在洛城的视频,也就是说……
许无边骤然瞪大眼睛,一个激灵坐起。
她手速飞快打开通话记录,未接电话中夹杂着江澈的名字。而点开微信,江澈的消息被其他人挤到下面,孤零零的标着五条消息。
是告别信息。
许无边的太阳穴噔噔跳动,耳边听见胸口心脏沉闷的轰鸣。颈後似乎有什麽攀着脊柱而上,薄荷糖灌入後脑一般,扫清了昏沉的神经。
怪不得写东西的时候,总觉得忘了什麽,原来是把江澈给忘了。
她还以为江澈会在洛城呆很久的,没想到这麽快就要走……
她还想让江澈来演男主的。
“草……”许无边揉了揉太阳穴,有点自责:“当时该跟他说一声的,怎麽给忘了。”
眼看着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许无边猜江澈应该没有休息,反手拨通电话打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她的不接电话,那边也没接通。
沉重冗长的嘟嘟声挑动着神经,连着心脏胸口一线都隐隐作痛。
许无边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心下说自己真的要好好睡一觉了,不然身体要跳脚造反。
她解释不清自己心中的急切酸痛从何而来,只好归结于熬夜。
几秒後,电话传来机械女声遗憾的sorry。
许无边不信邪,又打了一遍。
一秒,五秒,十秒。
在太阳穴的刺痛跳动到第十下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