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问泉将李佩佩收到密信之事告知了陶穗安。
“我活着就是为了替爹娘翻案,眼下鸣春宴上或许有线索,我必须去看看。”
陶穗安点头道:“到时候我同你一起。”
这天下午玉问泉在陶穗安的安排下去了成衣铺子买衣裳,又去挑了胭脂水粉,吃过晚饭後才被送回府。
夜里玉问泉回了屋子,谢之翎正在榻上擦刀。
擦刀布叠了好几层,骨节分明的大手按着布在刀刃上来回擦拭。
玉问泉推门时,谢之翎头都没擡,一直专注地擦着刀。
锋利的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光,有些刺痛玉问泉的眼。
玉府不缺刀剑兵器,听玉丰说都是谢兆和留下的。玉问泉刚长大一点时,玉丰就请了师傅来家里教她功夫,除了扎马步丶打木桩外,还教她识了各种兵器。原想着从中选一样她最感兴趣的深入学,可惜她对打打杀杀的事敬而远之,最後也只是学了些三脚猫的防身功夫。
眼下见谢之翎专心擦刀,玉问泉忽然觉得自己窥见了玉丰口中那个武功盖世丶爱刀如命的谢叔叔。。。。。。
谢之翎对着锃亮的刀刃来回擦了许久,玉问泉都只站在门口不说话,他忍不住擡头望向她。
谢之翎发觉她的脸色平静,眸中却带着异样的情绪,似思念,又似钦佩。
“你怎麽了?”
玉问泉回神,将房门关上。
“没什麽,你怎麽还未睡?”
谢之翎点点头,重新看向手中的刀——在北疆时,他一旦做错事被刘丹彤罚,就会心中郁闷,除纵马狂奔外,擦刀也是他纾解郁闷的方法之一。
可这刀怎麽越擦越乱了?
尤其是玉问泉提到陶穗安,谢之翎便会想起薛观鱼来。
在北疆,女人少丶男人多,若是女人不同意,男人是不能强娶的。是以北疆夫妻大多是两情相悦,北疆百姓也极其鄙夷拆人姻缘与强插一脚的行为,谢之翎也是如此。
可如今他似乎破坏了他人姻缘。。。。。。虽然是在他并不知晓的情况下。。。。。。。
此事让他觉得十分郁闷。
自那夜说过军饷之事後,谢之翎在外人面前仍是一副高冷模样,却会在独自面对玉问泉时放松许多。
他本性就是个什麽事都摆在脸上的,所以玉问泉一下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你怎麽了?”玉问泉上前问,莫不是军饷的事有眉目了?
谢之翎擦刀的动作顿住,刀面上映着他又圆又湿的眸子。
“薛观鱼是你的心上人吗?”谢之翎坐在榻上,擡头看向玉问泉。
他自下而上望着玉问泉,本就带着下位者的弱势感,再配上他湿漉漉的圆眸,显得更加可怜了,有一瞬玉问泉都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麽十恶不赦之事。。。。。。
“都是陈年旧事,我与他已许久未见过面了。”
见玉问泉不愿多说,谢之翎便愈发笃定薛观鱼与玉问泉之间定是有感情的。
玉问泉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道:“今日未曾料到穗安来访,耽误了一日,只能明日再去巡查铺子了。”
“嗯。”谢之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将刀收回刀鞘,放在刀架上。
两人各自躺下了。
谢之翎闭上眼便不自觉想到薛观鱼,此人确实如陶穗安所言,虽身量不如自己高大,却长得十分清俊,加上一身儒雅气息,靠近便让人如沐春风。
玉问泉长得很明艳,鼻子不似寻常女子柔和圆润,而是高挺有型,线条利落,再搭上那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光看着便让人觉得出挑又大气。
想来玉问泉与薛观鱼看着并不是一类人,可谢之翎脑海中浮现的两人站在一处的场景,却莫名和谐舒适。。。。。。
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心烦——在北疆,拆散两情相悦之人是要被人唾弃的。。。。。。
正想着要不要偷溜出去透透气,谢之翎便忽然听到床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声,他顿时屏住了气。
这次他听得清清楚楚,虽然被刻意压制,但还是能听出是痛苦的呻吟声。
谢之翎翻身下榻,快步走至玉问泉床边。屋子里的烛火熄了,但他夜视绝佳,依旧能看清玉问泉面色难看地缩在被子里,额发被汗水浸湿,丝丝缕缕黏在颊边。
“你怎麽了?”谢之翎蹲下身,扶在床边问。
玉问泉眼神已有些涣散了,痛得只能用气音答他的话:“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