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巧地躲开布防,翻窗进入藏书阁内。
这藏书阁有四层高,但好在卷宗是按年份收纳的,最新的都放在一楼。
玉问泉不敢点灯,只能站在原地适应黑暗後,再用夜明珠照亮书架。
这夜明珠与玉问泉的耳坠子差不多大,光芒也淡淡的,需得靠得极近才能看清字迹。她耐心地一点点凑过去看,终于在右侧书架二排找到了玉家的卷宗。
玉家卷宗旁还放着一个卷宗,被夹在中间,看着像是随手放上去的,玉问泉顺手拿了下来,摸索着找了个距门和窗子都很远的角落坐下,开始翻看起来。
玉家的卷宗内并未找到什麽值得注意的东西,无非是韩仕佳参了玉丰後,从玉府搜出以官职威胁官员的信件,而後那些官员都站出来说确有其事。
玉问泉失望地将卷宗收起,顺手打开了另一个卷宗,这卷宗与一楼所有的卷宗都不同——它很旧。
卷宗记载的是前朝旧臣的案子,也是全家入狱,独子却侥幸存活,这独子便是万青岩。
当初万家入狱後,是前朝御史中丞蔺大人,将万青岩纳给独女蔺文绿做赘婿才保下他的性命。
是因为案件相似,所以将卷宗放在一处吗?
玉问泉翻来覆去看着万家的卷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梁途在查韩仕佳,或许他也知晓了“那位大人”的存在?
“那位大人”在朝中位高权重,嫌疑最大的便是当今圣上与万青岩。
玉问泉见过奏折批注,知晓皇上字迹,那麽万青岩的嫌疑便更大了。
她忽而想起,万家只剩万青岩,那卷宗上定有他的签字才对。她忙举着夜明珠仔细检查起来,果然在卷宗最後看见了万青岩的字迹——与“那位大人”的也对不上。
难道朝中有第三股势力潜伏?
玉问泉百思不得其解,在地上坐久了觉得肚子有些发凉,于是起身将卷宗都放了回去。
她将夜明珠收起来,从窗户缝隙观察了周围没人,于是利落地翻身出去。
“什麽人?”
身後忽然传来喊声,玉问泉连头都不敢回,忙向前疾跑。
穿过院门与回廊,身後那人穷追不舍,玉问泉想着不能将人带去梁今住处,于是随便找了个房间闪身进去。
“什麽。。。。。。”人字还未说出来,薛观鱼便感到自己被人捂住了口鼻,正要反抗,却听那人开口了。
“薛大人,别出声。”玉问泉也是惊讶,未曾想她都在藏书阁待这麽久了,薛观鱼竟还留在大理寺。
薛观鱼转头看向玉问泉,蹙眉低声道:“你怎麽在这里?”
“来查案。”
查什麽案子自然不必多说,薛观鱼无奈,轻声道:“我早知你不会消停,但也不该如此大胆,夜闯大理寺。。。。。。”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脚步声:“我方才追到这里,那人忽然不见了!”
玉问泉正左顾右盼找藏身之处,薛观鱼便指了指床,让她躲到床帘中去。
门外的脚步声近了:“薛大人。”
薛观鱼见玉问泉钻入了床帘中,便转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三个巡逻兵。
“薛大人在房中可有听到异响?”为首的巡逻兵问。
薛观鱼摇头,温和地笑道:“薛某初次在大理寺借住,方才还在心中暗叹大理寺规矩森严,夜间也不闻猫叫狗吠,更别提人声异响了。”
为首的巡逻兵赔笑道:“若非近日外头乱,薛大人也不必在此屈住,实在怠慢了。。。。。。”说着,他收了脸上的笑,道,“但大理寺规矩确实森严,下人说在这附近听到异响,望薛大人配合。”
薛观鱼後退半步道:“那是自然。”
三人进了屋子查看,为首的巡逻兵走至床边,见床帘遮着,正要掀开去看,却听薛观鱼道:“薛某夜里多梦少觉,习惯睡前焚香熏帐,香气若是削减几分,便难以入睡。”
为首的巡逻兵擡起的手迟疑了一瞬,却还是放在了床帘上,边拉开边对薛观鱼道:“薛大人恕罪,例行公事,晚些时候我让人给大人多送些熏香来,将帐子好好熏熏。。。。。。”
说着,床帘已被拉开,为首的巡逻兵转头看过去——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只香炉。
“唉。。。。。。”薛观鱼重重叹了口气,那为首的巡逻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将床帘拉好。
“不打扰薛大人入睡了,走。”
三个巡逻兵出了屋子,薛观鱼站在原地没动,等了半晌,确定三人走远了,他才掀开床帘去看,床上确实空无一人!
忽然,他觉得头顶有人叹气,于是擡头看过去——玉问泉正张开双手双脚撑在床铺正上方,此时脸都憋红了。
薛观鱼忙退开身子,让玉问泉落在床上。
“呼。。。。。。多谢薛大人了。。。。。。”玉问泉喘着气,感觉头都有些晕了,道。
她肤色白里透红,眼中也憋出了莹莹泪水,薛观鱼看愣了一瞬,而後反应过来,答话道:“谢大人。。。。。。知晓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