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矜一愣,擡眸望向对面的人。
——苏怀澈仍是端正的坐着,只是眼中盈满了笑意。
他从一旁座位上放着的包裹里翻出个帕子来,拿着手帕的一角递给了萧九矜:“哪里疼,摸摸是否有骨头异位或凸起丶看看有没有红肿。”
“按着脚骨原本的样子固定下。”
萧九矜沉默半刻,终是道了声谢,接过了手帕。
“若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帮你包扎。”苏怀澈温声道。
萧九矜摇了摇头。虽说她没有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忌讳,可她到底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扭伤应如何紧急处理,她倒也知道一二。
她掀开了裙摆查看脚踝,在二楼时她已估好了高度,如今脚踝虽有些肿,但也并不严重。
“姑娘受伤,家里人一定很着急吧。”
待萧九矜简单处理完伤处,苏怀澈开口道。
“姑娘以後还是莫要做如此危险的事了。”
“只是迫于无奈。”萧九矜感慨。
眼前这位白衣公子虽看似打扮朴素,可擦肩的瞬间,她却敏锐的发觉对方身上穿着的看似寻常的白衣是由极好的丝绸织成,负担的起的人家不说大富大贵,怎的也算是个小康之家。
见这对主仆长途跋涉的模样,想来是哪处乡绅家的公子入京参加春闱的吧。
“看姑娘像是被人追赶的模样,可是遇到了什麽困难?若是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苏怀澈见萧九矜一副打太极不说关键的模样,仍是十分平和,只当是她有什麽隐情;反而关切问道。
毕竟方才扭伤时那瞬间的疼痛令萧九矜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看上去便像是受人欺负了的模样。
萧九矜短暂的沉默了瞬,索性顺着他的想的那样“控诉”道:“还不是我夫君!成婚几年了总是不着家!”
“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可他还不给我出去说我丢人!今日我只是约了好友一同出来尝尝醉音楼新酿的桃花酒,没想到他竟直接追来醉音楼……”
她适时的垂下眼眸,流露出几分落寞的模样。
“这日子真是有些过不下去了!公子如今想来并未成亲吧,总是难以体会这种感觉的……”
萧九矜想着苏怀澈看上去便是一副青涩的模样,心思一转便如此编造道。
苏怀澈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会听见这“曲折”的故事;虽看上去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但耳尖却有些微红。
“可是苏公子,你就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萧九矜“气愤”地补充了句。
苏怀澈沉默着点了点头,一时没再说话。
正午明媚的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进车厢里,萧九矜见苏怀澈没了开口的意思,便也垂眸,兀自出神。
过了不久,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杏林堂到了。”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公子可是哪里身体不适?不妨……”
“去看看有无用的上的药材而已。”苏怀澈打断了小厮的话,看了萧九矜一眼,先行下了马车。
萧九矜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模糊,随即才从马车上下来。
杏林堂前,她与从堂内出来的苏怀澈主仆二人擦肩而过。
“桃花酿,送你了。”
与苏怀澈擦肩时,萧九矜以仅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苏怀澈愣了下,望向她的裙侧的双手,此时她的手中已没了先前提着的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