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一下子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山鬼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明明它已经僞装得很像海鬼那家夥了,为什麽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樱芜可不管它的疑惑,而是直直地盯着它的眼睛,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我……我是感觉到神奈川……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我一样……”山鬼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所以我就过来这里了……”
樱芜的食指虚空半敲了两下,眸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後,她又开始问它下一个问题。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那道跟上来的白袍身影始终都静默地伫立着,不言不语。
直到樱芜终于问完了问题,擡头看向他,他这才故作无奈地扶了下额,问道:“大半晚上的,叫我来做什麽?”
不知道这样是会打扰他的清梦的吗?
“让你帮忙,把它送去禁妖塔。”樱芜声音依旧淡淡。
“它犯了什麽罪?”
“你竟然不杀我!”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樱芜仅仅给了山鬼一瞥,就对着白袍的身影说道:“盗窃物品,伤及孩童和妇人,但是没有犯下杀孽,罪不至死。”
虽然如果不是她发现得及时并且成功地将人救下,它可能已经犯下杀孽了。
“啊哈,”白袍男子乜了山鬼一眼,没好气道,“就为了这个,你就让我大半晚上地从东京跑来这里?”
山鬼听到白袍男子的话,下意识地就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男子穿着宽松的白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蓝色腰带,一头耀眼的银发在夜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尖而细长的耳朵微微竖起,俊美无俦到不似凡人的脸庞上,眉头紧锁,似乎正在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不满。
欸,等等,这个……它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
山鬼开始拼命地回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这边白袍男子话音甫落,突然抽了抽鼻子,立刻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略有些不正常的灵力波动,他皱起了眉头,直直看向了樱芜:“你受伤了?”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嗯。”樱芜点了点头,神色淡淡。
“这只山鬼可没这麽大的本事,”他低低地嗤笑一声,继而又凝重道,“是谁伤的你?”
“一个阴阳师,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的。”樱芜解释了一句。
“知道有伤你还出来?”他声音中带上了两分不虞,却藏不住其中的担忧。
“这伤再养两天就能好了,我有分寸。”樱芜这麽说着,又瞥了一眼身侧的山鬼,眼睑微垂,顿了一下才说道,“而且对付它,还是足够的。”
这意思是说即使是受伤的她来说,它也只是小菜一碟是吗?
山鬼感觉自己的妖格和尊严受到了这个年轻阴阳师的侮。辱!
“哈,那倒也是。”白袍男子轻笑一声,没再说什麽。
山鬼:双重暴击!
一人一式神却并没有顾及它。
“最近神奈川这边不太平,我还在调查原因,应该有一段时间回不了东京了。”谈及此事,樱芜面色有些凝重。
“嗯,你自己多加小心。”他点了点头。
他也是知道一些樱芜过来神奈川的原因的。
想到她受伤了,他倒也就理解她为什麽大半晚上地让他千里迢迢过来这里,帮她带个妖怪回禁妖塔了。
就是可惜了,他好好地睡到一半却被吵醒。
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拎起那山鬼就要离开。
“等一下。”樱芜突然叫住了他。
“嗯?”他回头,好看的瞳里闪过一抹疑惑。
“今晚打扰了你的睡眠,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樱芜站在原地,缓缓地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神色无比真诚。
“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早就习惯了樱芜这样,丝毫都察觉不到半分真诚的白袍男子无情地吐槽道。
每次他一看到她那样的笑容就感觉要糟。
“呐,那就拜托你了,惑。”樱芜向後退了一步,即使被拆穿了,也还是笑着将剩下的话说完。
他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就纵身一跃,展现出自己的原形,叼住山鬼,往天空中飞去。
“啊啊啊!”就在此时,山鬼终于想起了他到底是谁,再次瞪大了眼睛,“你是芨次惑大人!”
“嘶,闭嘴!”芨次惑不耐烦地吼道。
不知道他叼住它很难说话吗,一个恶妖还在那里瞎叫什麽。
明亮的圆月下,一道巨大的身影一闪而过,身後的九尾轻轻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