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拍拍胸脯,接着运起轻功往上走,火折子引燃後火要碰到梦引蝶时,衆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而碰到时梦引蝶“嘎吱”一声往外飞,似乎没有要阻止火势往外燃的风险,衆人皆欣喜发现了出去的希望。
不过一瞬,梦引蝶似乎听到指令,又飞回来封住了洞口,青年男子也被迫用水熄灭了火折子,落到了地上,紧跟着,一只梦引蝶落了下来砸到了青年男子的肩膀。
衆人一阵失落,青年男子捂住肩膀,摇摇头道:“不行,这法子行不通。”
白岑谦看着堆砌得满满的梦引蝶中间那只梦引蝶不见,露出了一道小口,可是那个梦引蝶没有被火烧到,反而是适才青年男子熄火时不小心将水溅到了上面。于是他灵光一闪,提议道:“不如我们试试用水去浇这梦引蝶,它们覆盖的中间那只梦引蝶遇到水,已然落了下来,就是地上那只。”
有人跃跃欲试,有人持保守态度,拒绝道:“不成,我们被困在这,活下去的生机只有水囊里的水,还不知要被困几日,如若连这水都要被浪费掉,那麽我们的生机才真的没了。”
“是啊,我们不能抛弃我们活着的希望。”
白岑谦还欲劝劝他们,可经过刚刚那一遭,他们对他的信任本就没有多少,这下也不敢轻易试了,而他手中的火折子跟水都已经陨灭了。
*
反倒邢莲水这边一片安静和谐的场面,衆人都等待着眼前这位公子发号施令,听他差遣,而邢莲水则回忆着古书中的内容。
梦引蝶,引旧梦,促新生。其内里机关繁杂,各个机关连成一脉,最终目的是驱动梦引蝶的翅膀,让它能行动。中间的身躯连接了一条线,那条线引着周身的机关,听从线的指挥,振翅飞翔,而破解其机关的要处,就在其牵引的线上。
线的材质因其特殊,故而不防水,用水泼之,线软机关劲力减少,梦引蝶则废,而其线又有巧妙之处,万不可认为有水便可一下灭蝶。蝶之栩栩如生,因线只一小截,落在身子尾部承其关要,守其命脉,因此,若要彻底灭蝶,不可水泼全身,易生故障,而是要泼其尾部,胜机可存。
邢莲水知其要,运起轻功靠近顶部的梦引蝶,果见,梦引蝶开始蠢蠢欲动,她则趁此机会观察其尾部连线关要,线显出的细而短,若要一举用水全部泼到,恐非易事,须得徐徐图之。
可衆人携带水囊中的水亦不多,她得细细思量。
她落地後有人凑到他身边,问:“怎麽样?可寻到出去的法子?”
只听她说:“有法子。”
那人见他面色为难,也皱起了眉问:“是不是法子太过凶险,会伤到洞里的人?您放心,只要能出去,再凶险也比把命丢在这儿强。”
邢莲水否认道:“不凶险,就是需要很多水,小生恐诸位不安,毕竟洞内无水源,交出水就相当于被人拿捏命脉。”
那人面露为难又舒展开:“这……没关系,我们信公子,左不过忍一时饥渴,又不是夺我们粮食,要是能出去,这水岂不是源源不尽的,诸位说是不是?”
立即有人应和,将水递上前:“是,我的水给这位公子。”
“我也给,公子尽快破了这机关最为重要。”
馀下几乎有水的都争先恐後地将水递给了邢莲水,邢莲水接了个满怀,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不仅是水,更是衆人于危难时满腔的信任,她自然感动万分。
邢莲水让适才同她比试那人给她递水,而她则上去寻找机关,衆人也纷纷上前:“公子给他机会不如给我们,我们比他更听您的话。”
邢莲水思量後道:“也可,那便排队,一人递一个上来,记住,不得中断,中断後这机关更为牢固。为免你们在下面起争端,我得先交代你们,衆人的希望都握在你们手里,当以大局为要,先破出一条路来,有什麽想争的出去再争。”
“谨遵公子吩咐。”
邢莲水点头,动作快速地运起轻功上了顶部,没有支撑做这件事必然是一件吃力的事,但于她而言却更多是希望,自然感觉不到累。
她手执水囊泼在连接机关的线上,一只梦引蝶很快就像断了翅膀的残蝶,坠落在地上。不间断地泼着,她的衣摆也湿了一大截,衆人眼看着一只又一只的机关梦引蝶坠地,仿佛希望于洞口朝着他们挥手招呼,便觉逃生有望。
而下方也确实起了一点小争执,很快在衆人的劝说中平息。
“是我先拿的。”
“我排在前面。”
有人当和事佬劝说:“别吵,机关梦引蝶就剩几个了,万不可因你们而前功尽弃。”
有明事理的出来解释:“这点水只够冲破一个洞口的梦引蝶,若不齐心协力,到时候出不去的就只能被留在洞里,等待庄上的人来打开机关,饥渴必然少不了,而这出不去的可能是些幼小和身材胖些的,他们又没了水的供应,只会更难挨。”
“哪里只有他们,我们这些拼不过别人的,到时候也得遭殃。”
他们很快意识到这点,眼神对视间达成一致,拿水囊的那人主动将水囊呈出来,他们则一个人一只手握着水囊共同将水囊托上去递给邢莲水,眼见邢莲水露出一抹欣然的笑,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