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了,再不回来了?”
“都找到亲人了,还回来干嘛?”
“他搬哪儿去了?”
肖寡妇警觉,她可不想嗜赌的哥哥知道林蓁条件好,赖上林蓁要银子,她道:“我哪儿知道,送到大街上,他家人带他走了。”
肖寡妇收拾着蒸笼里没卖完的包子,对肖哥道:“你若没事,把厢房里床拆了,挪出空间好走路。”
肖哥转身往厢房走。
听着肖寡妇在铺面里的动静,肖哥拿起床上的木盒细瞧,木料凝润,阴刻着缠枝花纹,牡丹花朵都描金栩栩如生,素雅而富贵,这一个盒子就价值不菲,肖哥按捺下躁动打开了盒子。
瞬时眼睛有些闪,黄橙宝玉上精雕细琢,玉色似水润流动,凤凰若振翅欲飞,他啪一下合上木盒,听着肖寡妇往天井里走的声音,犹豫间把木盒塞进了怀中。
*
林蓁所住宅院是时彦刚买没多久的一处三进院落,小而精,时彦看中它闹中取静地理位置,命为静苑。这处宅院刚刚收拾利落,就派上用场,只是之前静苑里只有几个打扫的仆役,在时彦劝说林蓁搬家时,让啓明赶紧回毅勇侯府找了几个伶俐稳妥的丫鬟仆妇过来服侍。
诸事都很顺遂,时彦没想过能这麽早就和林蓁共处同一屋檐下。
如此顺意更让时彦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成功唾手可得,欲速则不达,不可操之过急,他在心里警醒自己。
因而林蓁住下後,时彦只管安排大夫每日上门诊病,嘱托丫鬟仆妇好生照料,见林蓁要休息,早早告辞回府了。
林蓁吃了药大好,躺在床上,心里的问题唯二。
首要的当然是飞飞。不知方德山听清地址没有,不知飞飞会不会给自己写信,如果他真不再回来,自己要不要再去找他,或者自己也可以给飞飞写信,那就只能找弟弟去打听飞飞地址,可弟弟还会帮自己吗,她和弟弟说得是逃出来考女官,可不是找飞飞。
想飞飞剩馀的时间都给了时彦。他为什麽要坚持是飞飞呢,他一点儿不像飞飞,不仅仅是外貌。等病好了,自己难道要一直住这儿直到考上女官吗?如果他不是飞飞,她不想在这里久住。
千思百虑间,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身边服侍的丫鬟换了个人,新丫鬟年纪大些,看着有股伶俐劲儿。
丫鬟自我介绍:“奴婢彩橘,本是跟着夫人的,大公子让奴婢这段时间照顾姑娘。”
林蓁一惊:“谢夫人知道我在这儿?!”
彩橘道:“姑娘放心,大公子交代过,您在这儿安心养病,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公子都会安排妥当。”
林蓁略略放心,问道:“谢夫人不会问起你吗?”
彩橘笑道:“毅勇侯府里唯大公子马首是瞻,大公子不说,没人会追问不停。”
“大公子这麽得宠吗?”
“大公子曾经大病一场,在病榻上躺了整整一年,现在都没好彻底,自大公子病後,大家就都顺着他了。而且大公子病愈後,换了个人似的,弃武从文,还做得顶顶好。”
林蓁想起雨夜时彦和她说过的话,他就是病後才有前世记忆的,亦是病後变了个人般。
自己亦是遇到飞飞後变了个人般,扑到他身上,不管他什麽态度什麽脸色拼命纠缠,还把飞飞逼下水,这些事情决不是前世的她能够做出的事,飞飞就算想起前世,见到自己如此做派,也会认不出她?
谁是飞飞呀,林蓁的心阵阵抽痛,脑袋也疼得似要爆炸,强逼自己抽离这个问题。
午膳时候彩橘端来热腾腾食盒,她打开食盒放置在桌上,林蓁随意瞧去一眼,顿时惊呆了!
一碗清爽小馄饨!一碗红汤大排面!几碟小菜。
她这辈子第一次见!
“这,这谁做的?”
彩橘笑道:“奴婢做的,姑娘胃口好就吃些面,胃口差些就吃小馄饨吧?”
林蓁想知道的哪里是这些,她问:“你怎麽做这个?”
这里是北方,她就没见过南方常吃的食物。
彩橘疑惑道:“大公子说姑娘可能爱这些食物,特意让我做的,我是江南人士,会做这些。姑娘是不喜欢麽?”
“没有没有,可以可以!”
林蓁脑子里乱糟糟的,爱吃的小馄饨都没吃出什麽味道。
下午不是在睡觉,就是醒着想心事,脑子里浑浑噩噩。到了晚膳时间,时彦下值来探望。
林蓁见着他,仍然觉得陌生,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因为知道他的回答一定是,我是飞飞。
时彦命丫鬟布菜,各式菜肴摆上桌後,林蓁的眼睛再次直了!
有生煎,有排骨年糕,还有蛋烧麦!
林蓁目光在时彦和食物间徘徊。
时彦温声道:“试试?仆妇们按我说的做的,口味不一定到位。”
林蓁凝目注视着时彦,结结巴巴问:“你,你还记得些什麽?”
“我记得到处都能够看到一些标语,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後面的林蓁已经听不到了,她脑子里炸雷似烟花,不断轰鸣闪耀,耳膜似乎已经震碎,除了惊天雷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还有什麽可怀疑的呢,时彦和她一样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