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怎麽了?没回答您的问题就急着走了,”欢喜奇怪道,完了转念一想,诧异出声,“该不会是……”
真有喜欢之人了吧?
欢喜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没敢说出口。
周怀安看着周绮元匆忙离去的背影,默了片刻,道:“走吧。”
*
周绮元暂时让林湘这个祸端远离了周怀安,但她知道还不能松懈,接下来,还要护周家周全。她知道,三年後,魏皇後将会陷害周家通敌卖国,致使周家覆没,周宜临终前会将周怀安的身世说出来。
而要阻止这一切的话,不得不从周宜与魏皇後之间的矛盾下手。只要周宜不得罪魏皇後,假意依附她,想必魏皇後也不会针对周家。
思及此,周绮元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周宜面前晃荡,潜移默化地提点一下,让他假装和皇後交好,希望时间久了,周宜能够听进去。
只是,奈何周宜对皇後一直持有偏见,性格刚硬且直,不会曲意逢迎。哪怕周绮元用意是让其假意投奔,可一连多日过去,不仅完全说服不动,并且还被父亲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一番,说什麽大人间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往後不准再提朝政之事。
眼看事情没有进展,这日午间,一家人用过饭,周绮元故意和周长庚一道离席,然後和他攀谈。
周长庚为人高冷,格外正经严肃,平日除了聊军事朝政外,其馀一贯寡言少语。
周绮元主动追上前同他聊天,基本上都是周绮元问一句,他答一句。
周绮元有备而来,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朝堂上:“大哥,你可不可以,平日里劝劝父亲,让他假意趋附太子。”
“为何?”周长庚提出疑问。
周绮元边走边道:“因
为,我最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们周家遭遇不测,背後操控者,正是与父亲关系僵硬的魏皇後。”
“你怎麽会做这种梦?”
周长庚有点讶异,之後猜测道,“你是不是近来学业压力大,休息不好,过于焦虑导致做了噩梦?”
“我没有学业上的压力,只是突然做了这样一个梦,梦中境况特别真实,我们周家死的死,囚的囚,几乎所有人都下场很惨,我怀疑这是上天对我们周家的暗示,”
周绮元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里,一张小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向周长庚,“大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不重视。”
幸而古人比较迷信鬼神,周长庚听到这里,果然思索了起来。
周长庚虽然觉得她这个梦境有些荒唐,但见她一副焦灼的样子,还是仔细斟酌了一下。
他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我了解父亲的为人,他一直坚持中立的态度,无论太子党,还是睿王党,两边党派他都不巴结讨好,只为圣上做事。所以你提的这个建议,我只能说,可以帮你规劝他,但他对人对事都比较固执,有自己的主见,我不一定能够说服得了他。”
“嗯,我知道,”周绮元听到他答应帮忙,欣慰道,“事关我们周家的安危,你一定要努力劝他。拜托了,大哥。”
他冲她莞尔一笑,对着她微微点头:“知道了,我尽力。”
周长庚将周绮元的话放在了心上,是夜用过晚饭後,敲门进了周宜的书房。
父子二人先是谈了几句军营里的事,完了周长庚提到朝中局势:“纵然我们效忠圣上,绝无二心,但我们手中掌管三十万兵力,您又多次参议皇後干政,表达不满,想来皇後早已对您记恨在心。虽然孩儿认同您的观点,可是……”
说到这里,他迟疑着道,“她毕竟是後宫之主,是圣上最亲密的人啊。”
言外之意,有必要缓和一下僵硬的关系,避免被暗伤。
周宜闻言,立即想到了周绮元。
他不喜拐弯抹角,饮了口茶,直接问周长庚:“是元元让你来劝我的吧。”
周长庚也没想隐瞒,坦然应“是”。
周宜放下茶瓯,严词拒绝:“我的意思已经说给她听了,我不想攀附任何一方权势,更不屑与其为伍。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周宜对宫里的明争暗斗多少有所耳闻,自是清楚魏皇後是何等心术不正的小人,尤其自周怀安出生被狸猫换太子这件事之後,更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厌憎无比。
周长庚心平气和道:“爹,我了解您的脾性,也没想要多说什麽。孩儿这次来,只是给您一个我自己的建议,”
周宜看着他,让他说完。
他继续道,“朝廷事态一直不稳,您不站队没有过错,但为了避免我们周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孩儿建议,您还是尽量不要得罪到後宫那位,至少不要再加深矛盾,让关系恶化下去。”
周宜轻声一叹,想了下,微微点头:“行了,你说的这些,我下来会考虑考虑。”
周长庚躬身告辞:“多谢父亲,那别的事,孩儿先回去了。”
次日早膳後,周长庚瞧着时机,同周绮元一道离席,然後将昨夜与周宜的对话讲给她听。结果就是,至于周宜会不会听进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绮元知道周长庚尽力了,眼下也只能如此。
但她仍然不放心,于是想了一圈能劝动周宜的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周怀安。
她一拍脑门,心道:天天在一起,居然把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