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晏心虚之下,弱声提议:“……要不我现在补?”
闻言,他就又板起脸,总算冷着声音说话了:“不要。”
“……”
就在何晏晏快要词穷的时候,月照思忖片刻,总算出声了:“我不要和别人一样的东西,你若真想补偿,就送我别的,”再想了想,“殷松萝那个暖手炉套就不错。”
何晏晏立刻拒绝:“不行,这是嘤嘤给我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送我一个这样的,”他望向窗外,别开了目光,状似无意提议,“香囊就不错,四季都能用。”
“啊这?”何晏晏挠了挠头,想起自己在现代手工最高水平就缝纽扣,有些为难了,“但是我不会啊。”
想起这些古代女子必备的技能,她又解释了一句:“我们那人工都是大价钱,这种一般交给机器,你可以理解为全部由一种执行同一种动作的灵器。”
“……”
月照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对视片刻,何晏晏最後终于投降妥协了:“好吧好吧我努力一下。”
***
第二天,在内心的不安和谴责下,何晏晏早早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就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能出门。
结果她在房间里磨蹭一会,馀星回就来了。
他今日穿了常服,墨色的外袍加上雪白的里衫,头发半束发,戴了一个银制的後压,颜色简单。
馀星回甚少这样装扮,除却那次火锅,他头发大多时候都是一丝不茍束着,穿着玄色官服,看着容止端严,岳峙渊渟,平添了几分距离感。
今日虽然外袍依然深色,但是里头透出来的雪色领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内敛,也更亲近了一些。
何晏晏本以为太傅大人是想提着她去上课的,然而却是万万没想到,走到半路,馀星回并没有把她带去上课,反而是一路带到宫门前。
在她困惑的视线里,太傅大人的眼神沉稳而温和:“今日坊间有市集,来了一些外邦商人,陛下可要去看看?”
“啊?”
“陛下不想出门?”
何晏晏脑子还没整理出来,声音已经替她做出了答案:“去去去!”
然而真正等到她和馀星回站在街市上,何晏晏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几岁了何晏晏大朋友,想出去玩还要大人带吗,怎麽馀星回一问就上鈎了。
于是她一声不肯,一路埋头跟着,馀星回也没说话。
看得出太傅会教学生,但不会和人逛街。
说是带她出来玩,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活像是带她来散步——不对,比散步还不如,散步还会聊天,他们这是来“罚走”的吧。
直到耳边叫卖声渐起,她再也没办法忍受这个奇怪的状态,便擡眼看去,想要让这个出行起码像是在“逛街”一些。
瞬间,满目花灯和彩带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因为此刻还是白日,花灯还没有点上,摊位还在布置,但是已经可想往日的灯火璀璨。
“……外邦来了一些商人,”显然馀星回也不爱逛街,面对眼前的情况,他沉默了片刻,也发现自己来错了时间,便又补了一句上去,“应当晚点就准备好了。”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大半天,这是要和馀星回在这里这麽久?
若是在往常,何晏晏定然觉得逃过了一天的课开心不已,可是现在,她却放松不起来,一声不吭地垂了脑袋。
馀星回什麽都没说,带着她上了旁边的茶楼,给她点了一些点心。
现在人不算太多,东西很快就上了,何晏晏看了一眼,全是她爱吃的。
何晏晏说不出是什麽感觉,现在不吃饭干坐着更加奇怪,于是开始埋头开吃。
等到点心下来後,底下惊堂木一拍,是茶楼里的说书开始了。
今天讲述的是历史,凑巧这一段馀星回前日刚刚讲过,只是他讲的是史实,说书讲的演绎成分就更多了。
何晏晏本来还是在专心致志吃东西,但是听着听着,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竖起耳朵开始听。
馀星回看着小皇帝专注的模样,微微垂了垂眸,指尖摩挲过眼前的青瓷茶盏。
其实他发现了,陛下并不是什麽都不愿意学,对历史和典籍的其实挺有兴趣,平时他讲的时候,也是挺乐意听的。
但是一旦涉及朝堂局势,就开始偷奸耍滑,插科打诨,半点都听不进去了。
何晏晏当然不知道太傅大人在考虑教学思路,她只觉得那说书人故事说得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