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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殷宅 已修不被期待的女孩(第2页)

说完,殷书生就揽着芙蓉,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芙蓉也很配合地弯了半截腿,“小鸟依人”地出去了。

赵沉茜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专心地哄孩子。规则四说不要让孩子哭太久,虽然没规定多少算久,但赵沉茜有预感,囡囡再不停,就要触发惩罚了。

殷夫人设计的幻境,还特意将自己的婆母丶丈夫丶妾放置在其中,赵沉茜一点都不想知道违反规则会有什麽惩罚。殷书生和芙蓉出去了,西厢房立即显得宽敞许多,那股渣男味和劣质脂粉味终于散了,囡囡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赵沉茜松了口气,她猜得没错,囡囡就是因为殷书生进来才哭的。孩子对情绪其实很敏感,能本能识别出谁喜欢自己,谁对自己抱有恶意。这一点,作为一个同样在父亲的厌恶中长大的孩子,赵沉茜很有感触。

哭对孩子来说是一件很累的事,囡囡小脸哭得红扑扑的,衣服都被汗湿了。赵沉茜伸手在她後颈试了下,心知不妥。

她虽然没养过孩子,但从小在宫廷长大,见惯了女官照顾懿康丶懿宁姐妹,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一些常识。小孩子身体十分脆弱,出汗後如果不及时换上干燥的衣物,随便一场小病就足以要了孩子的性命。

可是殷婆婆还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如果她打开衣柜,暴露了容冲怎麽办?但赵沉茜始终没法看着一个小生命不管,哪怕这并不是她的孩子,哪怕这并不在真实世界。

赵沉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拗不过良心,去衣柜里拿衣服。她小心挡着门外的视线,虚虚将衣柜拉开一条缝,和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面相对。

容冲仿佛已经知道她要做什麽,她才刚拉开衣柜,容冲就将一叠小孩子的衣物递给她。赵沉茜扫了眼,发现他竟然不是随便拿的,而是备齐了一整套。

容冲以前可是衆星捧月的小少爷,哪里会关注别人,现在他竟然知道小孩子要换什麽衣服了?赵沉茜心里很诧异,再一次怀疑,他真的没有成婚生子吗?

当下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赵沉茜静静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衣服,关上衣柜,走回小床。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屋门外的殷婆婆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赵沉茜赶鸭子上架,生疏地给囡囡换衣服,不可避免地听到殷婆婆的脏话。

“不会下蛋的母鸡,自己一分嫁妆都没有带进来,还生了一个赔钱货女儿。别人一生一个大胖小子,活泼壮实还伶俐,她倒好,自己不值钱,生下来的女儿都两岁了还不会说话,怕不是个傻的,以後不知道要殷家贴多少钱才嫁得出去。真是好人没好报,当初要不是我们家看她无家可归才收留她,她早不知死在哪个臭水沟了,结果她非但不报恩,还恬不知耻勾引郎君,勾得我儿不得不娶她。我儿今年可考中了解试!要不是被某个不下蛋的母鸡占了位,我儿说不得要娶官家小姐呢。唉,我真是命苦,夫婿死的早,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出息了,却救起来一条恩将仇报的蛇,硬生生被耽误了前途。早知道,不如让她死在外边!”

殷婆婆恶毒的谩骂中,零零散散透露了殷夫人的来历。赵沉茜在朝时天天和人吵架,比这更高级的脏话她都听出茧子了,殷婆婆的粗鄙之语根本不配牵动她的情绪。赵沉茜反而更在意话中的疑点。

剥离殷婆婆对自家好大儿偏到没边的美化,不难推出来,殷夫人并非明媒正娶,而是多年前流落街头,被殷书生所收留。殷书生贪恋殷夫人的美色,为了将她永远留在家中就娶了她。

殷婆婆虽然口口声声嫌弃殷夫人,一副殷夫人配不上他们家的姿态,但看殷婆婆的泼妇架势和满嘴脏话,分明殷家才是不上台面的那个。

早逝的殷父想来没有给这母子俩留下多少钱,殷婆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底层打转,才习得这一身泼妇做派。她没有另嫁,又供着一个读书的儿子,哪来的钱住这样规整体面的院子呢?

只有一个解释,殷家的钱,是殷夫人带来的。殷夫人进门後,殷家才逐渐富裕起来。殷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无需再为生计发愁,终于以三十高龄考过了初级解试,甚至有馀钱纳青楼女子为妾。

殷夫人做了什麽,才让殷家转运了?殷夫人在蓬莱岛上的神通,是後期另有造化学的,还是天生就有?若她一开始就有神通,为何会需要殷书生救?

赵沉茜想得入神,不知不觉衣服换完了。她的手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握住,她猛得回神,一低头就看到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滴溜溜望着她,对她毫不设防地笑着。

赵沉茜接触到囡囡的眼神,心里莫名被撞了下。耳边还在回荡着这个世界对女孩不加掩饰的恶意,诸如“不下蛋的母鸡”丶“赔钱货”。囡囡看到殷书生就哭,是不是感受到了父亲和祖母对她的嫌弃,所以害怕见到他们呢?

但囡囡对她的母亲,却爱得毫无保留。

赵沉茜,也是这样一个“赔钱货”,她的母亲也只生了她一个女儿,终身没有为夫家诞下皇子。只不过宫廷要比市井体面些,哪怕嫌弃,也不会直接讲出来。

但究其根本,是一样的。因为赵沉茜不是个男孩,因为她的母亲不受宠,生下赵沉茜後再也无力怀孕,所以哪怕并不是孟太後的错,孟太後也要一遍又一遍忍受宗室的挑刺,甚至孟太後自己都觉得是她命不好,无法生儿子。

为什麽生下赵沉茜,就是命不好呢?赵沉茜曾经不服气,她做了那麽多事,参与立太子,与前朝後宫斗得天昏地暗,过继宗室,抛头露面摄政,都是为了证明,孟太後生下她,不比生一个儿子差。

後来她发现,好像确实不如生一个儿子。至少,如果孟太後生的是一个皇子,无论那个男孩多麽不学无术丶昏庸无能,他都不会被内廷外朝联手暗杀,孟太後永远都不必担心被人废去太後之位。

老天爷啊,就是喜欢看不信命的人拼尽全力走到尽头,然後告诉你这是死路。

赵沉茜看着囡囡明亮清澈,发自内心期待这个世界的眼睛,忽然忍不住落泪的冲动。她强忍住泪意,握住囡囡的小手问:“你叫什麽名字?”

囡囡咿咿呀呀喊着“娘”,这是她唯一会说的字,当然不会告诉赵沉茜自己的名字。甚至她根本没有正式的名字,只跟着俗话叫囡囡。

囡囡,是指一个女孩被围在中间,这样母亲就能空出手去做家务,或者生下一个孩子。赵沉茜看着囡囡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囡囡这个名字不好,我们不用它。以後,你叫光珠。”

光珠,最名贵的宝石,象征着权力丶野心和爱欲,与世人推崇的一位贞女该有的品质背道而驰,却偏偏是男人的官帽上最高等级才能用的配饰。既然她和囡囡都是不被期待的女孩,那还管世道对“好女人”的规范做什麽,赵沉茜偏要反其道行之,去做男人眼里最刺眼丶最坚硬的那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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