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曹寅压根就不敢说。更不敢把这麽多的项目全部告诉康熙,康熙其实也不会怪罪他,但是这麽大的数目,根本难以补齐。
康熙知道曹寅有亏空,这几年都替曹寅遮掩,让他一直在两淮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待着,让他用银子来补足。
可是亏空这麽大,哪能那麽简单就补足的?更别说年年补足年年亏空了。
曹寅这麽干,亏空的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然後某一天,曹寅觉得没办法了,指望着皇上也没办法,直接一笔勾销了。
曹寅究竟亏空了多少,账目又是如何算的,只有他自己清楚。李煦都未必清楚。
官衙的公账不可信,曹寅肯定有私账。这个账目只能在曹寅那里,恐怕连李氏都没看过。
玉颜仗着自己记忆里超群什麽都知道,以前家里长辈还在的时候,有一年修族谱,她就知道了自家的出身。
那会儿医院的业务还没有这麽繁忙,她实在是好奇,就跑到家里的老宅那边,跟家族里的长辈一起回了一趟祖地。
他们逛旧地,想象当年世家的荣耀。
玉颜直接去图书馆翻了县志,找到了老祖宗做官的记录。
翻来翻去的,就翻到了康熙年间老祖做官的记录。
还正好是在江南,跟曹寅李煦是同事。不过老祖宗争气,没一年就换地方了,只是围观了一下曹寅和李煦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玉颜现在当然不会去找她的老祖宗,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嘛。
当时她就是太好奇了,也是精力旺盛,将历代老祖宗做官的记录和当年期发生的事儿全都查了个透彻。
这不就瞧见了曹寅李煦被雍正抄家的折子,然後她就自己默背下来了。
本来以为看过就忘了的,结果没想到搜索记忆,还真是让她背下来了。
要感谢什麽呢?感谢小时候老爸老妈的严格教导吧,背书对她来说不难。
玉颜敢肯定,她现在背的就是曹寅的私账。
出她之口,入了这麽多人的耳朵,眼前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牵连其中,一个都别想跑。
而只怕还到不了明日,今天夜里,曹寅的私账就会传出去,人人都会知道,两淮盐课亏空巨巨大。
李氏脸色惨白,韩氏都要坐不住了。
四福晋说的这是什麽?夫君的私账,四福晋为何会知道,还知道的这麽详细?
难道说,四贝勒已经将亏空全部查清,并且拿到实据了吗?
可就算不拿到实据,这些账目写出来,一样一样的去查,就什麽都清楚明白了。
人人面如土色,完了,全完了。
李氏与韩氏对视一眼,李氏立刻站起来对玉颜道:“请福晋内堂相叙。”
韩氏也站起来,在场人多,她必须要将这些女眷安抚到位,不能让任何人出去乱说话。
李氏身边的丫鬟过来低声道:“夫人,四贝勒来了。贝勒爷说,是来接福晋回家的。”
她们不敢不来禀报。四贝勒带来的护卫,凶神恶煞的将曹家都围住了。
好像不请四福晋出门,四贝勒就要带人强闯了。
玉颜闻言笑靥如花:“曹夫人,改日再叙吧。我们贝勒爷还等我一起回家呢。告辞了。”
李氏不敢拦,也知道拦不住。
心里是不甘心,但更多的是惧怕。
她邀四福晋内堂相叙,也不是要对四福晋如何。
实在是兹事体大,她不能做主,必须要先稳住四福晋,然後去请夫君来解决,可现在,只能恭敬送四福晋出去。
玉颜走後,李氏匆匆去寻曹寅和兄长李煦,韩氏留下来稳定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