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习以为常,暗自神伤垂眸,初雁看久了,也不觉得腻,从她宫中出来後,鬼使神差来到未阳宫的内殿。
萧庭訚在兀自一人下棋,寒风席卷窗牖,飒飒作响。
初雁走近却发现萧庭訚身侧多了一把琵琶。
她心中微微惊讶殿内何时多了琵琶,耳畔却传来萧庭訚的问话,“她伤势如何。”
初雁立马想到萧庭訚是在问沈微渔,立马下跪道:“沈姑娘伤势已经逐渐好转。”
“嗯。”听到说她好转,萧庭訚将指尖拈着的棋子落在棋局。
初雁缄默了一下,之後抵不住内心的煎熬,低声道;“沈姑娘一直向卑职打探陛下的行踪。”
“她对陛下,情深似海,天地可鉴!”
萧庭訚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阒寂的乌眸多了晦暗,可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去领五十大板。”
初雁脸色一白,知道萧庭訚动怒,垂首告退去领罚。
殿内万籁俱寂,萧庭訚拈着白棋,始终没有落下。
他将沈微渔送回宫,放在眼皮底下,又不去见她,是想着日子久了,心如止水。
可每次听到关于沈微渔的消息,总会心绪不宁。
萧庭訚忽然觉得,当初不应该将她送回来,应该坚持己见,将她送得越远越好。
他想到此事,也失去下棋的兴致,斜瞥看向五弦琵琶,眼前浮现沈微渔出现在浮光跃金的湖边一幕。她拨动琵琶弦,珠落玉盘声渐起,擡眸露出秋水剪瞳,莞尔一笑。
萧庭訚l忽然起身,想甩袖起身,馀光不经意间看向五弦琵琶,眼底流露轻蔑。
可他没有命人撤走,反而是睥睨了一会,才收起目光,大步离去。
萧庭訚回到寝殿,室内暗香浮动,鎏金香炉里烧着龙涎香,窗棂紧阖。
少顷,萧庭訚躺在龙床,阖眼歇息,却不承想,今夜他会做梦。
梦中沈微渔一袭碧水青烟罗裳,怀抱琵琶静坐在湖边,一如白日浮现的景象。
唯一不同的便是,沈微渔瞧见他来,眼眸哀愁,“陛下,你怎麽才来。”
萧庭訚皱眉,不喜她这番姿态,正要斥责,可沈微渔却起身,怀抱琵琶来到他的身侧。
梦中的他似乎还没出声,沈微渔侧眸,眼波流转,似三月三春水。她今日的腰肢束着锦绣团的腰带,掐得腰肢愈发纤细,胸口的衣襟半露,雪腻山峰,一截白玉脖颈垂下,耳垂细腻,未佩戴耳坠。
萧庭訚不知为何看得恼火,可沈微渔却一无所知地仰起头,“不知陛下可否陪臣女一同弹奏。”
梦中的他,似笑非笑地回绝。
沈微渔伤心欲绝落泪,起身将琵琶抱起,却不想梦中的他,忽然孟浪地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乘其不备,揽在怀中。
“陛下。”她似嗔非嗔斜瞥萧庭訚一眼。
萧庭訚感受肌肤细腻,搂上瘾地指尖轻柔,而梦中的沈微渔尤为大胆,不仅用媚眼斜瞥他,甚至还反手握住他的腕骨,柔柔地道:“陛下。”
梦中的他被激起说不明的戾气,忽然掐住她的下颌,不顾一切地撕咬上去。
而她怀中的琵琶,早被他掷在一旁。
沈微渔被亲的不知所措,这也滋生他的暴虐,手上力道加重,撕毁她腰间的玉带,沁凉的手游离她香肌的後背。
她的小腿从裙摆挣脱出来,罗袜不知何时褪去,露出雪腻的脚踝,一道水痕划过。
“陛下。”
……
醒来的萧庭訚厌恶地起身,将云锦被褥全部烧毁,之後命人将龙涎香换掉,可这还不够,他心里的戾气难消,徘徊在殿内。
随後,他几乎是自我厌弃般地走出寝殿。
天色泛起露白,萧庭訚知道沈微渔还在宫内,应当还没苏醒。
他想起昨夜的梦,脸色阴沉了几分,来到沈微渔居住的地方,看着紧阖的小门,终究还是甩袖离去。
那把五弦琵琶,又回到了沈微渔的身边。
不过沈微渔没心思想琵琶的事情,只因初雁不在,来帮她上药的宫女动作粗鲁,好几次沈微渔都感觉药没换好,可宫女不管不顾,换好就走。
沈微渔实在忍受不了,半夜起身,褪去衣襟,露出雪肌,想要往後看一眼伤势,可她根本看不到肩胛骨,反而差点要将脖子扭断。
正当她苦恼之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浮现翠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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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
归月匆匆忙忙来到陌巷深处,敲了敲门,见有人推开,便将信件和银子塞进门缝,低声道:“送给宫里的齐公公。”
门里的人没有推开门,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接过信件和银子,便关上了门。
归月将事情办妥後,心底依旧乌云密布,随後辗转来到一家挂着素缟的灯笼门前,叩了叩门,待有人推开。
她换上悲伤的神色,不管不顾地抱着开门的老妇小腿,泪流满面道。
“沈母,我是沈大人的未婚妻,求求你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