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鼓掌。
几日後的清晨。
林舒欢用瓷勺轻轻搅拌着碗中清粥,视线渐渐移到碗碟旁放的几张信纸上。
“麻烦杨叔了,侯爷有问起什麽来吗?”林舒欢将信纸叠好藏进衣袖,清笑着问站在一旁的杨恒,“他应该没问,不然要与我提这件事了。”
“确实没问,侯爷只问了一句查这个作什麽,我说是夫人吩咐的,侯爷也没有说什麽。”杨恒笑道,“也不知道这点消息,对夫人来说够用了吗?”
“够用了,”林舒欢起身,吩咐其他人道,“备轿,去裴府。”
杨恒一愣,他有想过夫人会做出什麽事,可没想到直接找上了门,想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裴府。
裴萱淑和裴令仪用完早食正在平章院附近的小花苑散步消食,底下人来报:“长宁侯夫人来了。”
“长宁侯夫人?你说的是林舒欢啊,她来做什麽?”裴令仪眼内瞬间多了一丝不喜,可也不敢多说什麽,只努了努嘴。
裴萱淑面色不变,问:“有问是来干什麽的吗?”
“说是来找娘子你的。”
裴萱淑惊讶,继而笑道:“那我便去见见她。”
人在正堂,裴萱淑一进正堂,视线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就定在了坐在主位喝茶的女子身上。
她慢悠悠地拿起茶杯,身着软烟色云纹月华衣裙的袖子随着喝茶的动作从那雪白的藕臂滑下,泄出一片莹光,与外罩的那亮缎飞凤描金长褙子相衬,更显几分华贵。
这时,她稍稍擡头,露出了那张明媚面容,与这几份华贵融得恰到好处,添上眉眼间流转的潋滟。
哪像凡间人,更似天上人。
上回裴萱淑见到林舒欢的时候,不过一面,就算不想,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绝色,而上回她穿着淡雅,丝毫不逊色任何身着华服金翠的夫人娘子。
这回特地穿得隆重,不知所为何来。
裴萱淑摆起平日里的笑脸,上前了几步,刚想说什麽,林舒欢已放下手中茶杯,开口道:“不用请安了,坐吧。”
裴萱淑脸上笑容一僵,她哪有要给她请安的意思?
不过算了,她也逞口舌之能罢了,裴萱淑这般想着,坐了下来道:“方才我还以为听错了,怎麽夫人来裴府是来找我呢,也不知道夫人找我何事?”
“不为何事,”林舒欢平和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上回裴府婚宴,我似乎看见了裴娘子与我们侯爷在一起,想问问二人在谈什麽?”
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裴萱淑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虽说裴府的人都说这林舒欢翻不出什麽波浪来,但上回见了她之後,她还是保有一丝警惕,可没想到,人沉不住气上门了,问的竟然还是这些拈酸吃醋的小事。
不过上回……是她突然在走廊上碰到了萧牧野,硬把他留下来的,那时他脸上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那点厌恶也算不得什麽,人都是会改变的,今日厌恶,明朝指不定就喜欢得不得了,男人不就这麽个德行吗?
想到这里,裴萱淑回道:“这……就算我想说,长宁侯恐怕也不想让我说罢,夫人怎麽不去问侯爷,反而跑过来问我,我这夹在中间也难做人……”
裴萱淑模棱两可地说了这麽一番话後,轻瞥了林舒欢一眼。
林舒欢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面露不喜或是满是怒火,而是就如方才一样的冷静平和,好像她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
林舒欢语气淡淡道:“我知道了。其实我过来倒也不是主要问这事。”
裴萱淑挑眉轻笑:“我以为夫人就想问这事呢,那除了这件事,夫人还有什麽想问的?”
“我想问你,前两日京兆府的那桩案件,当日我身边婆子被带去京兆府时,裴娘子是不是也正好在那里?”
裴萱淑听完了平静缓慢的话,脸色一变,再擡眼,径直对上了林舒欢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麽,喉咙像是卡住了,回道:“我……”
“裴娘子应该在那里的,”林舒欢的视线没有离开裴萱淑过,用平缓的语气说了出来,“不仅在那里,甚至还吩咐了底下衙役在行刑的时候,加重了手法,而且还私自加了刑,断了我身边婆子的一条腿。”
“你胡说!”裴萱淑一下站起,道,“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日我也根本没有去过京兆府!”
“一个婆子,死了就死了,死的时候还能让大夥儿乐一乐,也值了。这句话,难道不是你在牢狱里说的吗,裴娘子,不过几日的功夫你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