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或许因为曲嬷嬷的事,後两日萧牧野布置下来的书写作业,林舒欢写得一次比一次认真仔细。
挑剔如萧牧野看着她日渐成熟的笔形与笔锋,都免不了称赞。
得了萧牧野吝啬的一句夸赞,林舒欢心花怒放地约萧映真去曲嬷嬷说的那家铺子,铺子在城东的梦溪巷,一至周围,软轿便被挤得寸步难行。
林舒欢与萧映真干脆下轿步行,昨日方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滑得很,两个人走得也较慢。
“等等!你等等!哎!说你呢!”
与萧牧野说笑之时,林舒欢突然听到身後人群一声男子粗犷的喊声,继而人群一阵骚乱。
林舒欢不甚在意,这样的事很多,但今日出门是有事要办,并不是看热闹的时候,擡步就要继续走,转身的时候眼神碰巧落在曲嬷嬷的脸上。
只见她脸色苍白。
林舒欢眉头一蹙,顺着曲嬷嬷的眼神看过去,人群中拨出一个穿着简陋皮肤黝黑丶一脸横肉的男人。
那个男人冲上前一把抓住曲嬷嬷的手腕,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闪躲的曲嬷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飞凤?”
曲嬷嬷用力挣脱男人,喊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放开!”
“怎麽不是呢?明明就是啊,长得一模一样!你是攀上什麽人家了?把你养的这麽好……瞧这皮肤好的……”
“这是怎麽回事?”萧映真不太清楚目前是什麽情况,这嬷嬷不是舒欢一直带在身边的吗,和这个粗鄙的男人又是什麽关系?
而且听说冯管事与曲嬷嬷都定下日子了,这突然冒出个男人。
林舒欢直接看向後面的侍卫,跟随的侍卫明白了意思,连忙上前把男人拉开架起来。
“你们干什麽?你们干什麽啊?来人啊,当街打人啊!飞凤,飞凤,你怎麽发达了就不认识你原来的相公了?飞凤!飞凤你别走!”
林舒欢拉着脸色苍白丶浑身颤抖的曲嬷嬷回了轿子。
“夫人……”曲嬷嬷嘴唇煞白,微动地张了一张。
“回府再说,嬷嬷,回府你一定要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不得有一丝隐瞒,”林舒欢看着曲嬷嬷的眼睛,认真道,“他所说的是假的,那便还好,若是真的,这般混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舒欢的声音缓慢温和,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曲嬷嬷对上自家娘子的眼神,狂跳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娘子真的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回了萧府,林舒欢将所有人遣了出去,隔间里只留了她丶巧慧丶曲嬷嬷三人。
“我确实认识他。”
一阵沉默後,曲嬷嬷慢慢开口道。
“他说的也确实是真的,他是我相公……我不是姓曲,我原姓吴,後带飞凤二字。”
“小时候家里穷,爹娘就把我卖给了路过的一对夫妇,那夫妇说带我回去作童养媳,可跟着回去才知道,什麽童养媳,他们那儿子都三十了,就是在同村里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才出去买个回来。”
说到这里,曲嬷嬷叹了口气:“刚开始,能吃饱饭就好了,可那日子过得实在生不如死啊!娘子!”
“日子过得不好,我能忍,每天被当猪狗一样打骂,我也能忍!我什麽都能忍!可他居然敢动我的女儿!”曲嬷嬷脸部突然扭曲,癫狂起来破口大骂,“他就不是个人!”
“我的女儿如花似玉,娘子,她长得是真漂亮,是真好看啊,可那个畜生趁我出门去赶集的那几日……把她……把她……”
曲嬷嬷嚎啕大哭:“我的女儿啊,哪受得了这样的屈辱,直接投井死了!我回来的时候,他还骗我说是跟着男人跑了,我的女儿我知道,怎麽可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
“我从村头找到村尾,後来有人看不下去才告诉我,原来人早就没了,一条草席裹了扔在乱葬岗……我找到她的时候,身上连件衣裳都没有。”
“我把她背回村里,那畜生还不让她入村里的墓,我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爹娘更不可能让我回去,我只好把她埋在了山里,我的秀儿,那麽爱漂亮,死的时候连件漂亮衣裳都没有。”
曲嬷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恨啊,我每日都恨,恨当时不跟那畜生同归于尽,我应该拿刀砍死他,他该死!该死!”
“把女儿埋好之後我就逃了,听说长庆城好找工做,就算是女人,也可以找点事做,指不定哪家人家看上,还能进去当个粗使婆子。”
“那时,我向北逃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人,她也是被夫家欺负得受不了了,我们就约好一起,可她後来得病死了,我就拿了她的花户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