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心唇角噙着笑,擡手理所当然便要指向那句“有两颗心为世间流泪,而我们茍延残喘,一蹶不振。”
就在手要触及到草人时,夜无炁拽起她的衣袖将她的手放在了另一句话上。
夜无炁丝毫没给人留喘息的机会,便道:“有三颗心为世间流泪,而我们自私自利,沾沾自喜。”
随着话音落下,稚童们拍着手齐声欢呼雀跃:“游戏通关咯,游戏通关咯。”
埋骨坑内的情境全然退去,又来到先前那片竹林。只不过如今整座竹林被霞光照耀,飞鸟翺翔天际,长鸣如乐章,婉转悠扬。
就在季言心还想不明白为何是三颗心的时候,稚童们幻化作身强体健的成年男子,不知从何处擡出一顶由百花缠绕的轿辇。
“请新娘子乘坐花车,游神界。”
季言心一脸茫然:“怎麽还没完没了了?”
可她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周身百花凭空齐放,转瞬间,她便坐在了花车之中,一旁是同样不明所以的百里翊。
季言心眼下还穿着吉服,百里翊瞧着她红衣似火,肌光胜雪,此情此景下更是映得她明艳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百里翊完全没在意自己为何在百花齐放间就置身于花车中,只安静地看着季言心明媚的脸,一时忘记了一切。
季言心冲着百里翊挥挥手:“你盯着我做甚?”
百里翊这才晃过神来,避开他的视线,随口道:“你穿吉服丑死了。”
季言心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差点没呛到自己,正疑惑着真的丑麽的时候,男子们擡着花车往竹林外走去。
待竹林褪去,花车驶于神光四溢的云端之上时,男子们又一齐化作一条白鲸,驾着花车从云蒸霞蔚跨越星河灿烂。
“神界可真是会享受,每次看到这神域,就想把上界那些虚僞之人全都关到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去。”
夜无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季言心一个激灵,他就这麽水灵灵地坐在了她与百里翊中间。先是瞥了一眼季言心,又冲着百里翊笑笑。
两人很有默契地往两边挪动了位置,显得夜无炁像一条毒蛇。
夜无炁叹气:“真是让人心寒。”
很快,周遭逐渐百花盛放,一行人又回到最初的花房。神域的景象消失,花车与白鲸亦随之不见踪迹。
“我该走了。”夜无炁第一个说话,他先是看着百里翊,笑得是意味不明的暧昧,“下次见面,你会得到一个真相。”
而後,他又冲着季言心笑,面上笑着,眸子里却很是淡漠:“下次再见便是你死我活了。”
语毕,夜无炁悄无声息离开,如同他来的时候一般。
季言心并未多想,瞧着眼前的若芙微兰,道:“她们似乎还是埋骨坑中的若芙微兰。”
原本两人阖着眼睛,面上并无表情,在听到季言心的声音後,醒转过来。
二人齐声道:“谢谢你们,让我们终得解脱。”
季言心问:“为何这麽说?”
额间有芙蓉花钿的仙女道:“早在乐游被处刑前,我二人本应身死魂销,是乐游留住了我们,却也使得她痛苦万分。”
季言心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可……那竹林幻境与其中的游戏,不是庭皇的执念所致麽?”
额间有兰花钿的仙女道:“姑娘才入幻境时,可还记得做了一个梦。”
季言心:“我梦到了庭皇,很多人仰望着她哭泣,最□□皇消失,那些人便去争抢她留下的灵元。”
若芙:“那便是了。”
微兰:“游戏里有两根骨头,一根是仙骨,另一根则是男相庭皇留下的执念。仙骨被仙族保存,後来选了你继承仙骨,待你飞升上界,重啓神界。另一根被有心人捡了去偷偷收藏,最後却阴差阳错到了乐游手中。”
说到此处,微兰顿了顿,面上是难言的惋惜与痛苦,似是不愿提及往事,最後悄然落下泪来。
见微兰落泪,若芙温柔拍了拍她的背,接着她未说完的话:“男相庭皇向来不喜世人,消散于天地後,他的仙骨上留有极强的执念,欲将一切毁灭殆尽的执念。乐游又擅修诡术,在我二人死後,乐游被处刑,也正是在那一日,不知她用了何种法子,非但没死,登仙台也因此现世。”
季言心道:“此事与夜无炁脱不了干系。”
若芙又道:“登仙台留有男相庭皇执念,若执念不解,庭皇之力迟早会将万物毁灭,合两根骨头之力,方可化解。”
季言心嘀咕着:“我就说夜无炁没那麽好心。”
微兰终于不再流泪:“登仙台即便有庭皇之力,可最终还是因乐游的诡术维持,我们会拿得乐游的眼泪,交予你们。届时登仙台中,一切诡异之力都将瓦解。”
此时,若芙拿出一颗玲珑剔透的珠子递给季言心:“只是我们需要姑娘帮忙,登仙台瓦解後,请将乐游的元神放在这无相珠里。”
季言心仔细瞧着无相珠,其间有三朵正在盛放的白莲花。问:“之後呢?登仙台瓦解後我需上哪儿找你们?”
若芙摇摇头:“不必寻我们,只要乐游元神进了无相珠,便可救她。”
剩下的季言心没有多问,只收好珠子,点了点头。
微兰道:“明日此时,还请二位再来这儿一趟,我们将乐游的眼泪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