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捂着她的双手,指腹研磨过她每寸无温的皮肉,“怎麽会这麽凉?”
岑拒霜胡乱找着话茬,“正好你惧热,败败火。”
太子眸中幽沉起来。
他能感觉到她无意乱动的触碰可谓之点火。
太子嗤笑道:“败火?孤的火,可不是那麽好败的。”
岑拒霜茫然扬起脸看着他,只见他眼里压抑的浓重意味渐沉,犹如野兽扑食,欲要啃咬吞噬的凶狠,但这凶狠并不让她觉得怯惧——在她明白这是想要将她占有的欲望时。
她心脏跳得快要破开血肉,耳畔如雷的跳动让她无处可藏。
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即便还有很多似懂非懂的地方,但也明白这样危险的暗示。她隐隐期待着,又因生怯想要躲藏起来,非是怯他,而是怯于那样陌生的事情。
“我我我该睡觉了。”
岑拒霜埋着头藏进他肩窝里,他身上的气息缠绕着她的鼻尖,温实的胸膛接纳着她的所有。无可否认的是,她贪恋着他的一切,让她熟悉而安心,但那样的事情,至少当下,她觉得还没准备好。
太子自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低声在她耳边轻咬着。
“孤还没到昏头的地步。”
他抱着她没再说话,抽出了一只手抚在了她的脊背,似哄睡般轻轻拍着。
夜雪又深了几许,殿外折断的枝桠接连发着嘎吱的声响。
不多时,太子发觉她仍未睡去,又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了整个脑袋,压乱的发丝粘黏在她的脸颊,如同一只毛发被逆着梳了的小狸奴,让他忍俊不禁。
“怎麽了?”
岑拒霜眨了眨眼,“我好像又睡不着了。”
太子沉吟着话,“孤在想……”
岑拒霜问道:“殿下在想什麽?”
太子一一捋着她的鬓边,“孤在想你的身子什麽时候能好。”
“陈御医说,若是能够熬过这个寒冬,後面慢慢调养,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岑拒霜转而又问着,“殿下是等不及了吗……”
太子的视线飘忽至那锁在匣子里的赐婚圣旨,漆黑的眼仁跃动着幽光,“孤有太多的事情想做,等不及也得等。”
*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京城已覆满了厚厚的积雪。
皇宫里陵乐宫的红梅开得最好,宁妍为她摘好些枝带到东宫来,亲自为她插在了窗前。
窗前梅影绰绰,梅香隐隐,结队的侍卫疾步而过,溅起雪泥纷纷。
岑拒霜多次表示想要去殿外玩雪,但陈御医言她正是调养的关键期,还是卧榻休息为主,她便只得蔫蔫地回了寝殿,又日日支着个小窗,倚在美人榻处,望着殿外玄序带着东宫侍卫们打雪仗。
她甚至还贴心地当起了裁判,最後以玄狼代她出场,横扫八方,干倒了一衆东宫人等而胜出。
她的身子亦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好,东宫上下都为此喜出望外。
是日,岑拒霜见太子少有的神色凝然。太子匆匆步进寝殿,褪下满是寒气的大氅扔在一边,确认自己身上没那麽冷後,才举步朝屏风後而去,走至岑拒霜的榻边。
岑拒霜发现了他的反常,“殿下怎麽了?”
太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瓶,“孤问了陈御医,南疆蛊术与中原药理并不相冲,解蛊之时也无需耗费你力气,亦不会对你的病情有所影响。”
岑拒霜至今也不明白太子解蛊的用意,她径自问道:“……殿下为何想要解开?如今这蛊也没什麽负面效用,我卧病在榻,鲜有磕着碰着,殿下也不必担心我会牵连你受痛。”
太子说道:“孤不要你受痛。”
岑拒霜想了想,自中了这蛊以来,她牵连太子的次数显然更多,“殿下能让我受什麽痛?”
太子坐在了她的身侧,“青遥山那回,孤知道你很痛。”
岑拒霜思量再三,见太子如此坚持,便也顺了他的意,点头应下了解蛊之事。
太子拨开瓶口,倒出那红色的药丸一口吞下。
岑拒霜正觉奇怪,宁妍上回给自己的药似乎并不是这个样。
倏地,她见太子猛然躬下腰,一把拧着衣襟往外扯着,与此同时,他的颈间连着耳根,浮现出可疑的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