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显渠细细解释着,看着俊意眉目仍然光亮明的样子,“你喜欢听闽南歌是不是?那我每天唱给你听。”
“我不要!”俊意严词拒绝。她才不要,他那喉咙···一想到他唱歌,她觉得时间就像爱因斯坦说的相对论那样,过格外漫长……可是也不能打击他。“这样···我笑点会越来越低的。”
康显渠听了後也没什麽其他的反应。俊意也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表情,看着面前正在泡茶的他,她定定的,就这麽细细瞧着他,目光描摹他的身影轮廓,一点一点·····
他是福建人,可是好像很少有福建人这麽高大的,一般在杭州也很难看到这麽高个的,所以她还是有点好奇的·····
“显渠···”
“嗯?”
“你有多高啊?”
“一米八七还是八八吧。”
“怎麽你这麽高的?咱们南方人普遍都不怎麽高啊····”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虽然穿着高跟鞋,要不停昂着头才能看到他眼睛。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个北方人,特别是那眉骨轮廓……
“我再往上的祖籍是河南的。”
“你是河南人啊?”俊意惊呼,还真的是北方人。
“有听过南人北相和北人南相这一说法嘛?”康显渠笑着点点茶水。给她杯子加了点。
俊意一边扣指,忙摇摇头。
“北人南相是说北方人本应该是高大厚重却长得秀气灵巧,比较有名的像东北王。”
“张作霖。”俊意答道。
康显渠笑着点点头继续说:“南人北相就是本应该是秀气灵巧的南方人却长得特别高大。我们福建有一个分支是从河南过来的,比如我们家族就是。”
俊意恍然,难怪阿公那麽高,还有阿爸也是。阿嫲跟阿妈都是比较娇小的。
“那你就是东南大橘猫。”俊意眯了眯眼指着他。
康显渠点点头不否认。
“对了,最近阿爸还在看《妈祖》吗?”俊意又问。
“估计这阵子在看《山海情》。”
这个俊意记得,今年过年的时候家庭聚会,爸爸还动员大家都要去看看这部电视剧。
“问这个干嘛?”他好奇。
“没。”
“你怕抽查,还提前预备啊?”
“我是为了你啊。”俊意语重心长说道。说着拿出手机一阵按。
“我整理了一份资料,发你手机了,你拿来看看,当预习。”
康显渠也听话,打开俊意准备好的资料,一一细看起来。两人不时讨论着其中一些特别的问题。
半晌後。
“今天阿妈到工地来,是不是你跟她说了我的行程?”俊意喝了口茶,看向康显渠。她的行程一般不定,他们平时也很少互相报备,除非是出差或者参加宴会。早出门他问了她,她没多想,也当正常报备交代了一声,没想那麽多。
“被吓到了?”康显渠拿热水随意浇了下茶宠,扬眉笑着问她。
“不是……”俊意嘟囔。妈妈来看她,她高兴都来不及。只是——“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工作的样子。”上次她在工地晕倒後,她就格外注意,她不想上个班也老是让身边人牵挂着。
“我不想让她担心。”她想了很久,带出这句话。好像听见心里一声叹息。
“那我呢?”
“你?”他又怎麽了?俊意懵住。喉咙哽着。他正灼灼双目盯过来。她不想再看下去,预感他下一句要说些什麽让人难为情的话。
她瞥过脸,不看他。长久的安静里间好像又听到他叹息了一声。
“妈只是关心你而已,我之前在宁德视察工厂了一个月,想让她去我办公室坐坐,她还不愿意呢。”
“是啊。”她同意,想不出其他符合的逻辑。
可是,怎麽听着这麽哀怨委屈似的。所以,他不时提让她去他那里,也因为想有个人关心自己在做什麽吧,那她以後得空了就和妈妈一起去看看他吧。
康显渠看着她虽然笑着,可是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什麽。
躺床上的时候。俊意关了自己一侧的灯,辗转到他那边。
“怎麽了?”他的手拢过来,低声问她。
“我记得阿公今年八十五了,是吗?”俊意眼前浮现阿公那根根分明的白发和越发佝偻的身子。还有阿妈,今天她来工地的时候,她看着她那白发,一层层的又多了不少。阿爸更是了……
“年初过的八十五寿辰,这麽快就忘了。”
“没……今天,看着你外公,还有阿爸阿妈。突然感觉他们都老了。”她好像又叹了一口气,若有似无,细得不轻易闻见。
他们,也不年轻了。
“我们,也不年轻了。”
康显渠笑笑答道:“是啊。”今天看着蛋糕上那数字,他还是觉得还有些恍惚。
“上次住院的时候,我一看病历表上,34岁,发现原来我已不年轻。这几年过得太快了,我都没觉察。”时间飞逝,不止是她,疫情三年的时间,好像身边的好多东西是被偷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