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祝酌昭让周时隐滚出画室。
周时隐愣了三秒,反应过来说错话了,但他的嘲笑当然不会是对着祝酌昭的,而是觉得自己不配的自嘲。
况且他真的接受了她的恩惠,那这段关系一辈子也不会再近一步,甚至支撑不了一辈子。
他有他的私心。
周时隐什麽都没说,起身出去了。
祝酌昭看了眼出去的周时隐,直接把画从画架上扯下来撕了。
真是好心喂给驴肝肺。
做完这一切才恍然回神,她什麽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为什麽要替别人操心别人的事情?周时隐跟她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关系,就像她从前和郑序那样。
但感觉上好像又完全不一样。
人和人只要有牵绊,就会有利益纠葛,也不会存在真正的公平,就像她和郑序,她是接受方,郑序给予她的比她回应给郑序的要多得多,和周时隐则完全颠倒过来。
这让她变得一点也不像“祝酌昭”了。
她决定及时止损。
她走出画室,看着靠着墙像是犯了错的少年偷偷红眼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果然不是长情的人。
变得太快了,又好像什麽都没变,毕竟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刚才画室里对自己的思考,都是她自己控制的。
有点作。她这麽评价一下自己,笑了一下,然後又恢复原样。
周时隐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祝酌昭居然笑了一下?
祝酌昭走近几步,来到他面前,仰头看他,周时隐也低头看她,心里隐隐不安知道她要说什麽。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麽一开始非要周时隐,似乎是和灵感有关。
对不起,比起灵感,她更害怕失去原来的自己。
那种龟缩在壳子里的安全感,她是不可能丢弃的,出壳,意味着受到伤害。
“周时隐,要不我们就先这样吧,你值得更好的。”
她说。
少年眼眶更红了,喉结上下滚动,强忍哭意,但一开口还是带着哭腔。
为什麽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麽突然就变了?就因为他没有答应她出国吗?
可是他用什麽身份接受她的恩惠呢?
周时隐想,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祝酌昭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会负责人的人。
他接受了她对他只有玩玩的心态,就是没接受她对自己失去兴趣的速度这麽快。
“什麽叫就先这样?”周时隐眼泪直接掉出来,侧过头不让祝看他的窘态,“祝酌昭你没耐心的时候能不能有个预告?还是你有看上哪个想包养他?”
他感觉祝酌昭这麽帮他是有种救风尘的心态在的,那再看见哪个可怜的漂亮男人对他失去兴趣也是正常的。
祝酌昭心被揪了一下,说不出话。
没有失去兴趣,也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不想看见自己变样。原来的自己才是自己。
“断了可以,”周时隐说,“但不是现在,等过完元旦之後,可以吗?”
他想和祝酌昭过新的一年,至少这个缺心的女人不会那麽快忘了他。
不知道为什麽,听到周时隐没同意祝酌昭竟然松了一口气,理所当然的同意了。
“好,等过完元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