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心疼儿子出差累,分明是怕他欺负了她的宝贝大儿。
“好,说会话就放他回去。”
杜京申不动声色地抚摸着椅子的把手,心中考量着父亲到底知道多少?
“你也别琢磨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杜京申心中不悔,当初动了去港南的念头起时,他就预料到父亲会察觉。
但是,父亲是不是在诈他?
这事怎麽说?说多少?
他都不知道。
毕竟,结果不如人意。
“单峰肚子不舒服,所以去了趟医院。”
杜越舟脸上挂着不屑的讥笑,一手撑起,抚摸着下巴。
“杜京申,你是在我肩膀上长大的。”
一个小小的渎职案,儿子这个部长都抢着去,京上随便一个工作,建树都比这案子大。
杜越舟了解,头脑清醒,目标明确的儿子,无利不往。
这其中必定有比渎职案更大的事情。
兰因不会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港南,这一点他已经确认过,儿子过去必定不是为兰因。
杜京申看着父亲两鬓并不显眼的白发,喉结滚动,不再犹豫,压低了声音,
“我可能染上HIV病毒了。”
杜越舟倏地坐直身体,一巴掌拍在腿上,坐了起来。
父亲伟岸丶宽阔的肩膀,不知道什麽时候并没有记忆中那麽挺拔了。
杜越舟从书架上摸出一本书,拿出藏在里面的雪茄和打火机,颤抖着手,点燃了烟。
白烟缭绕,杜京申一时看不清父亲的脸,只听得暗哑的声音,
“仔细说说。”
杜京申便把一切酒会上被人下药,与女子共处一室,单峰找到他,及这一次的借公差出京查探,都告诉了父亲。
“怎麽知道是谁的?”
“单峰暗访,做流産手术的女子,是因胎儿畸形;而生産孩子的女子,诊疗单上一直有陪同的男性。”
杜越舟猛地吸一口,才缓缓开口,
“结果出来立即告诉我,别告诉你母亲,她承受不住。”
女儿不见了22年,生的几率已经很小。
这唯一的孩子,要是被人暗算,死於如此病毒,真若会疯的。
“明白。”
“下药的事?”杜越舟眼露杀机。
“这次合法处理了。”
妹妹不见的那一天,他和父亲就注定不是以人为善的人了。
他们善,谁又对妹妹善,谁又来可怜可怜他的母亲。
上天又怎麽不给他们一点关於兰因的提示。
杜京申看着一脸愁容,抽着雪茄的父亲。
连年轻时候最爱的雪茄,都得背着情绪不稳的母亲抽,还藏得那麽好。
一面是随时疯魔丶晕厥的妻子,一面是不见的爱女及未成人的稚子。
天一亮,还要去面对世间的虚与委蛇丶魑魅魍魉。。。。。。
好在,当年的稚子,如今羽翼丰满,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直面一切。
父子俩一直呆坐到一支雪茄燃尽,伺候父亲换了身衣物,净面漱口後,才相继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