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早晚的事
很多次,邵蔻都在想她是哪一刻对梁泷産生“这辈子非他不可了”的想法,应该就是在异地参会的这一晚。
凌晨两点十分,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长裤,质地不错布料很软,手里抱着笔电,头发蓬松,整个人是家居状态的闲适,靠过来,带着好闻的清香,问她话时语气不自觉流露出慌张。
只可惜,这些都被当时的她忽略了。
梁泷走来,很显然他很在意那只行李箱,问:“你要去哪儿?”
“临时有点事,我要回去一趟。”
他过于在意她的情绪,以至于没听清楚她说的地点是上海,“是项目出什麽事了麽?”
“是我妹妹。”
她紧张地拿着手机,生怕错过一个电话,忧心如焚,眉头久久地皱着,挎包链滑落,掉下来堆在手臂。
“别着急,边走边说。”
他替她拉走行李箱,边走边伸手帮她把包链挂到肩头,她心不在焉,把包拉上来,浑然不知。
来都酒店外,位置很好打车,邵蔻放弃提早叫网约车,出了门梁泷就拦上一辆车,安置好行李,小跑回来拉开车门。
“师傅,去宁南国际机场。”
从接到电话说邵言在校备课的时候急性阑尾炎复发,还伴有高热症状,现在被送到医院後准备动手术。
邵蔻提心吊胆,手机亮一下就抓起来看,神经绷得很紧。
梁泷看着导航上的时间,计算航班和路程。看她心神不宁,手机也看不下去,关心地问:“你妹妹……”
“突发急病住院了,具体消息还不清楚。”
她和邵言双胞胎,邵言是妹妹,出生时体质就差,从小到大抵抗力就是家里最低的一个。邵蔻远在外地工作,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邵言。
她难掩失魂落魄,没再讲话,梁泷不知如何安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会没事的,要往好处想。”
这个举动无关其他,纯粹的,真诚的。
“我和你一起回上海。”
邵蔻登时清醒,倚窗的脑袋扭过来,“不行。”
“就你现在的状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没事。”她捋了下发。
他扫了她两眼,像是审视,看进她眼睛里,在判断她话中真假。
“我真的没事。”
无法说动他。
她掐了掐发凉的指尖,喉管艰涩,像含着叹息,“梁泷。”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他们离得近,他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擡起,下面是双漂亮的眼睛。皮肤白,可因紧张着出了汗显现出淡粉色,那份强烈不安的情绪传递给他。
他感同身受,牵肠挂肚。
邵蔻:“你留在这儿,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他的视线追随,感知敏感。
“项目离不开人,你要是也走了,我更放心不下。你要把这几天的会展和培训参加完,八号我就回来了。”
他凝视着她,被堵住的心口得以纾解,像是天地回春,江水再次流动,静时,似乎有冰凌在水面之上发出碰撞。
他现在听到了,那铿锵的震动,来自他胸腔。
“等你回来。”
他们望着彼此,似乎忘记了周遭,奔波的路途,阙寂的凌晨,飞驰的路灯,恍惚的月亮。
“你回来那一天我去接你。”
“好。”她低声说。
“有事打我电话,有什麽我能帮到的给我说。”
“……好。”她没精打采,神经绷了一路,乏累极了。
“家里事要紧,这边有我,你不要担心。”
她悄声说了个好。
“登机还有一会,我陪你。”
她怔然,顺着他的话到这里,只能说道:“好……”
候机大厅灯火通明,他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不见踪迹。
凌晨三点半,有拉着行李的人,结伴或独行,有来宁南旅游的,穿着花裙子,草帽,墨镜背着花色包进入大厅。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黑皮肤的非洲人。
宁南省城的旅游业还是蓬勃发展,在这块上面政府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