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十一章“例假”
云听不明白徐清聿为什麽让她下周一请假,周日是姐姐和他的订婚宴,她不过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家属,又不是主角,更不是这场婚礼的策划者,哪里会累到需要特意请假?
订婚宴的每个环节,孟妍早就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一个细节都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她当天只需要负责一些可有可无的琐事,帮忙接待来宾丶应付长辈间的寒暄之类的。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麻烦,没必要请假。
但顾及徐清聿在工作,云听便没继续追问下去。
从医院出来後,她回了一趟辛亦桐家,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独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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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听拎包站在徐宅前,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散开,消失在天地之间。
转头时,正好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缓缓驶入,在她面前停下。
轮胎碾过薄雪,留下深深的印痕。
车门打开,云闻率先从副驾驶上下来。她裹着一件浅灰色的呢大衣,脖子上绕着柔软的围巾,俏生生地站在车旁,“听宝,你出差回来了呀?”
云听点头:“嗯,刚回来。”
驾驶座的车门也被打开,徐清聿从车上走下来。
他穿着黑色长款大衣,挺拔如松,周身萦绕一股冷峻的气场。
风雪中,他擡起眼,目光扫过她,没有过多停留。
却像无声的雪片,落在云听心头,激起一阵寒意。
徐清聿没有开口,绕过车头,径直走到後备厢取东西。
“最近工作是不是特别忙?看你气色不太好。”云闻走到云听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关切地问道,“瘦了。”
云听没让她拿,笑了笑,“没事,天气冷而已。”
云闻正要说什麽,徐清聿已经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顺势接过两人争夺的行李,“先进去。”
进门後,云听又面对新一轮的关切。
“哎呀,这一趟出差,怎麽瘦了这麽多?是不是没吃好,没睡好啊?”
“年轻人不能总这麽折腾,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徐爷爷和徐奶奶的关怀轮番上阵,云听心头蓦地一阵发虚,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但谎言一旦出口,已是覆水难收。她只得硬着头皮含糊应对:“没事的,忙了一点而已。”
说罢,她的馀光不小心扫过不远处和云闻聊天的徐清聿,他正好擡头,目光幽深,漆黑的眸子像是两口深井。
徐清聿并未开口,却让她不寒而栗。
云听连忙垂下眼帘,装作没看见他的目光。
但她知道,徐清聿一定早已察觉她的谎言,只是没有当面拆穿而已。
屋内气氛有些凝滞,徐奶奶却毫无察觉,依旧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你呀,早点休息,明天可还有正事要宣布呢!”
“正事?”云听疑惑地问了一句。
“明天你就知道了,”徐奶奶神秘兮兮一笑,卖了个关子,显然不打算多说。
云闻也从沙发後探出头来,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没头没尾说:“今天是我拜托聿哥过来接我的,听宝,你不要误会。”
“?”云听皱了皱眉,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什麽猫腻,但她一向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索性将好奇心按捺了下去。
吃完晚饭,云听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後走进浴室。
热水从花洒里喷涌而出,雾气升腾,模糊了四周的镜面。
她站在水流下,温暖的水珠滑过肩头,脑海里的记忆却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浮现出来。
此刻想起,她的脸又不争气地滚烫起来。她擡手捂住脸,仰头让热水冲刷,将所有的羞意与心慌一并洗去。
云听自小便是一个保守的人,从小到大,她的穿着始终规矩,裙子不过膝,衣领也不曾过低。连在家里,她也很少穿无袖或短裤。
上大学後,她的三个室友都是清一色的北方姑娘,性格大大咧咧,活泼开朗,从来不避讳在寝室里换衣服。
她们不仅不回避,有时候还会相□□价彼此的衣着或身材。
一开始,云听是不适应的,甚至觉得尴尬,尤其当她们大大方方地在自己面前脱下上衣或者换裤子时,她会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开,脸颊微微发热。
但她始终没有潜移默化加入她们的行列。需要换衣服时,她会将床帘严丝合缝拉好;去沙滩或者海边玩时,她也会坚持穿一件简单的连体泳衣,并搭配薄薄的外衫。
从云听记事起,和她最亲密的云闻也未见过她的身体。
然而,徐清聿,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却见过两次。
第一次,徐清聿说:“云听,我以後是医生。”
第二次,徐清聿说:“云听,我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