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意戴在无名指上,还选了这样一个浮夸的款式。
他应该很会讽刺人吧。
周浮心想。
“Anja呢?”
跟陈润清走到一楼,周浮听到人群里有人问了一句。
谢亭恕仍旧松散地靠在那,“走了。”
那人接话:“人从国外追回国内,你真行……”
他毫无动容:“谁让她追了。”
说着,馀光扫了周浮一眼。
周浮本能地想起刚才偷听被抓的事情,顿时手心开始发热。
陈润清却误以为谢亭恕在用目光跟自己打招呼,刚才在房间里豪气又酸涩的表达不再,只是刻意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嗨,谢亭恕。”
周浮猜测他应该也相当生硬,因为陈润清甚至忘记带她一起过去打招呼,而是独自走上前去:“还记得我吗,陈润清,去年刘衡钧生日趴的游轮上,我们见过一面。”
“有点印象。”谢亭恕将目光收回去,换了只手拿烟,跟陈润清握了握手,“来了就是朋友,以後可以常聚。”
礼貌,又恰到好处的距离。
周浮刚刚才听过,在他嘴里,无论多薄情的话,都是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行啊!”陈润清却有些受宠若惊,“你什麽时候开学?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可以再约一次,打网球怎麽样,就休闲玩玩。”
陈润清好像有点刻意想要强调自己已经和谢亭恕搭上了关系的意思,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门格外大。
周浮知道陈润清打网球挺厉害,跟她打的时候放水也放得很自然。
只是话音未落,那边玩桌游的人里立刻有个男人搭腔:“运动局啊?那也带我一个呗,鄙人不才,网球还可以,斯瓦泰克头号大粉。”
“得,刘大少爷又准备虐菜了。”
“放屁。”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拆他台,刘衡钧也点了根烟叼在嘴里:“那就打混双咯。”
周浮知道,这个刘衡钧和谢亭恕认识挺多年的,关系不说多近,至少肯定比陈润清和谢亭恕熟。
陈润清闻言当然立刻答应:“没问题啊,那要不然想参与的加个微信,我拉个群,到时候说时间。”
谢亭恕没说什麽,只微微颔首表示ok,掏出手机让陈润清扫码。
他的穿衣风格倒是挺简约,连帽卫衣穿的都是纯色,只在胸口那一个小小的品牌logo,Loewe。
在他的身上,极简与繁复,两个极端,都被他个人的气场规训,变得顺理成章。
直到此刻,周浮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地盯着谢亭恕看。
谢亭恕将屏幕递给陈润清的时候,也再一次歪着头迎上她的目光。
漠然,直接。
又明知故问。
仿佛烈性的薄荷叶被捣碎丢进白开水里,没有情绪却更显得辛辣。
“浮浮,元旦节後你没问题吧,我把你拉进群里了啊?”
眼看加群的基本都是男女成对,陈润清见此情景,也总算想起他还带了个人一起来。
他虽然看似将决定权交给周浮,手上将她微信头像选中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或是对自己有信心,或是知道周浮的展会还捏在他手上,总之是没想过另外一种答案。
不要。
别让我去。
周浮的本能是抗拒与慌乱。
在谢亭恕的面前,她只想赶紧逃开。
那双眼睛。
每一次看过去,周浮都会産生出最原始的,想要靠近的冲动。
而这种感觉放到谢亭恕这种人身上,实在太危险了,周浮几乎能预感到自己未来的不战而败。
“……好的。”
就像现在。
话音未落。
她馀光看到谢亭恕勾着嘴角侧过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