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可爱。陆之道心里只剩这一个念头,不自觉地靠近,在她嘴角轻啄了一口。
可想到往後不能再见,就舍不得挪开了。顾不上其他,只浅浅地吻了上去,仔细地描摹她双唇的形状,努力地记住。
“行了行了,”齐守义看不下去,“别占人家便宜了……人醒着的时候看你怂的不行!”
“……”
陆之道悻悻地将楚宁交托给齐守义。握紧长剑,三两步便到了院中。
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掩护他们顺利离开。
足尖点地,一跃上了房顶,长剑一转横抱在身前,眼神快速扫过底下每一个人。
“找我麽?”
馀老头无奈地摇头,“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
凌风不满地撇了他一眼,转头望向陆之道,“啊哈,这麽快等不及啦?”
却见陆之道淡淡一笑,“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所以来解决最後一个问题。”
“啊哈?完成的话就不必累我跑这一趟了。”凌风突然变了脸,厉声喝道,“你背叛了翼虎营!”
陆之道顿了顿,坚定地告诉下面,“我的任务是保护楚宁,我完成了。不过做的不大好,我原想护她一辈子。”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又藏不住。
“啊哈!当时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凌风重新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两人好像老友在叙旧。
“不对,谁给你的任务?”凌风突然严肃起来,纠正了陆之道,“你的任务是找到楚宁的身上的证据。而且,只是将她平安送到京城,到时我们的人自然会接手。”
听他这样说,陆之道心有馀悸,若这一路顺利,反而是将楚宁送入虎穴。
于是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将怀中的刚写好的几页账本掏出来,顺着他的话说道,“证据在这里。”
“啊哈?果然是误会,我就说你不可能背叛。”凌风放松了许多,四下张望一番,问道,“她人呢?”
“走了。”
“走了?”
惊讶的不仅是凌风,馀乐也颇感意外,下意识地往密室方向望去,正无措的时候,转头看到爷爷冲自己微微摆了摆手,便静下来,不再声张。
贾队长听到证据二字,也来了精神,捂着受伤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直盯着远处的陆之道。
“啊哈,既然拿到证据,她在不在都关系不大,再派人去找找就行。”凌风冲上方招了招手,“下来吧,回去将证据一交,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我不会让你们找到她,并且,也不会把证据给你们。”陆之道一张一张地翻看账目,随口说道。
凌风仰望的眼神陡然变冷,右手别到身後,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铜钱镖,杀心已起。
陆之道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他的右手,找到账目的其中一页,大声念了出来,“七月初六,之江九县受灾严重,朝廷下拨赈灾粮米八十万石,另召集苏州临安各地富商,以商代赈,共集粮米三十六万石,置换田地十万二千亩。注:无需纳税。”
陆之道顿了顿,这些账目是楚宁刚刚写下来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联想到先前齐守义在衙门当差的时候,最後一个任务就是炸毁堤坝,一下子明白了大概。
他们不顾百姓死活,趁着暴雨毁堤淹田,无非为了低价兼并土地罢了。
“呸,真黑!”白三爷狠狠啐了一口,“正常年份总得七八石米才能买一亩地。”
馀乐默默凑到爷爷边上,小声问,“八十万石米还不够赈灾吗?”
馀爷爷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擡头望向陆之道,只见她低着头继续翻看。
“难怪翼虎营这麽积极,果然脱不了干系……其中二万五千亩,来年改稻为桑,所得银钱悉数解送内廷翼虎营。注:无需向户部入账。”
“还有各级衙门。”陆之道目光掠过底下人群,留在贾队长身上,“让我看看臬司衙门从中拿了多少好处……”
说着又低头翻起账目来。
“让她闭嘴!”贾队长指着陆之道,冲着凌风喊道。
凌风无动于衷,只盯紧了陆之道的一举一动。
“对了,我这里还有往来的信件,”陆之道故意这样说,信件是有,但在楚宁身上,“为了兼并农民的土地,竟故意毁堤淹田,否则之江的灾情何至于此。”
陆之道合上账目,缓缓望向凌风,望向凌风,“你也是贫苦出身,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劝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你可以有更光明的前路。”
“前路?”凌风冷笑道,“前路即死路。”
猛一擡手,凌冽的寒风夹着铜钱镖呼啸而来,陆之道早有防备,微一侧身,敏捷地躲过。
“把证据交出来。”贾队长一把将身边的人推上前去,喊道,“给我上。”
“还轮不到你们!”凌风一扬手,数枚铜钱镖同时飞出,冲着前面的几人应声而倒,其他人也不敢再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