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双手,克里斯曼晃了晃掌心的纱布,“长官,我还伤着呢。”
蔺言握住他的手吹了吹,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又掐着嗓子念了一段鸡飞狗跳的拟声词,最后说:“呼呼,不痛不痛!”
“好了,可以抄了。”
克里斯曼:“……?”
好荒谬。
好无力。
感觉被耍了。
克里斯曼摇了摇头,将刚才看到的一幕从大脑中清空,随便挑了张纸开始抄。
为了让克里斯曼认真工作,蔺言寸步不离的坐在旁边,拖着下巴看他。
看着看着,蔺言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和你哥关系很不好吗?”
“嗯。”
克里斯曼专注的时候还挺像个人,一心二用的回道:“我们差了八岁,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还在喝奶。”
蔺言算了下年龄,最后皱着鼻子说:“你哥比我大十岁,我第一次考满分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
满分?
克里斯曼斜了蔺言一眼,还是个好学生?
“我看到你哥,是不是得管他叫叔叔啊?”
蔺言又打了个哈欠,他总是很困,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因为犯人们太难管教。
克里斯曼哼笑了声,从高高堆砌的文件山上拿下一小叠纸,道:“那不用。”
“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死刑犯。”
克里斯曼坏笑了下,模仿蔺言和他第一次正式见面时的语气说:“犯人A1019,出列,啧,听起来真爽。”
蔺言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你也想当狱警吗?”
克里斯曼立刻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拒绝:“我可不要继续留在桑德拉吃该死的清水煮菜。”
一听他说菜单,蔺言也蔫了。
蜂蜜蛋糕明天才到,这个世界怎么能对他这么残酷。
伤心的猹只能在瓜田里寻找最后一丝快乐,蔺言将下巴搁在克里斯曼的手臂上,语气委屈的问:“你哥会给你买蜂蜜蛋糕吗?”
这个问题把克里斯曼都问的一愣。
仔细思考了一下兄弟两人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克里斯曼最终道:“他会请我吃下了毒的。”
“或者发霉的。”
蔺言震惊的瞪圆了眼,湖蓝的瞳孔仿佛要从里面滚出来:“好可怕。”
说他哥八岁杀人,蔺言无动于衷,说给他吃发霉的蜂蜜蛋糕,这人倒觉得可怕了。
克里斯曼捏了捏鼻梁,再一次将蔺言和疯子挂钩。
我就说桑德拉没好人。
“那你们是不是亲兄弟啊,我听说很多有钱人都会有私生子、养子之类的……”
执着于吃瓜的少年脑袋越来越近,头发已经戳到了克里斯曼的脸。
克里斯曼只要稍微偏过脑袋,就能将鼻梁整个埋进蔺言的颈间。
“大概是吧。”
就算不是他也不知道。
柠檬味。
克里斯曼又闻了一下,好像还有点海风的味道。
他嘴一张,就那么顺畅的问了出来:“你喜欢蜂蜜蛋糕?”
蔺言鼓起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喜欢。”
那为什么不用蜂蜜味的洗发水?
这话克里斯曼没问,怕自己听起来像个变态一样。
比起真正的变态罪犯,克里斯曼只是脾气差又不把人当人,他自认为自己和那些不入流的家伙不是一类人。
不过,在外人眼里,他比变态还值得绕道走。
真正的变态罪犯,康拉德加西亚正在和新来的室友询问外界的情况。
江舒游所说的中央星和他的记忆中完全不同,几年的时间能够改变很多,却改变不了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