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凌厉,厉声道:“温国公恐怕忘了自己身份,跪下!谁允许你直视朕的?”
大概是从未有被昏庸无道的小皇帝冷戾对待过,温国公面容上都忘了露出表情。
明明不久前还是个昏君,现在却俨然如真正的皇帝一样,龙行虎步,玉海金山。
那一刻,温国公竟真不敢再直视龙颜,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双膝跪了下来。
他立即回神,胸腔满是震怒不已,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竟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面容扭曲,正欲起身教训席淮,温玉林却在这时推开了门说:“陛下,请进。”
温国公才忽然惊觉自己的目的,他来到慈宁宫,是为了让温玉林交出半张虎符。
他连忙起身,“太後娘娘!”
温玉林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冷漠领着席淮进入了他进不去的门内。
他被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强势闯入时,门外的侍卫将他拦了下来。
“温国公,请回吧,太後娘娘方才说了,暂时不想见您。”
温国公怒不可遏,“娘娘,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兄长!”
然而无论他怎样叫喊,温玉林那张门,都始终闩门闭户。
席淮聆听着温国公大发雷霆的声音,看向冷脸的温玉林。
“母後,当真不见温国公吗,他很生气。”
温玉林只是冷哼了声,背过了身没理他。
席淮:“……”
席淮当即察觉到了,温玉林的心情有些不愉。
他在生什麽气,难道是因为他搬离了慈宁宫?
席淮挑了挑眉,很快明白他这是在等他哄他。
他不介意哄人,他本是这样打算的,于是绕到了温玉林的面前,“母後,您在生儿臣气?”
温玉林睨了他一眼,虽没有说话,可席淮看出来了,他的确是在表明着自己的心情不愉。
席淮抿了抿唇,故作难过看着他,“儿臣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少年眼尾微红,看起来快哭似的,温玉林见状,心都不禁柔软下来。
阿淮,他的阿淮,他怎麽舍得让他的阿淮难过。
可只要想到李婉那个贱人肚子里怀了阿淮孩子。
而阿淮为了那个贱人搬离慈宁宫,他目眦欲裂。
阿淮竟要为了那个女人与他翻脸,他能不生气?
他嫉妒得表情扭曲,整夜都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温玉林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以至于他毫不知情,正常的母子,不会像他这样,敌视任何接近孩子的人。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叫作占有欲,他只是转头瞥向席淮。
席淮仍在看着他,他唇瓣紧抿,黑色的瞳仁里浸着几分水泽。
看上去十分在意自己的模样。
温玉林心下一动,薄唇翕动。
“陛下何错之有?陛下不过是心疼贵妃,忘了哀家的告诫罢了。”
席淮怔了怔,他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宽袖,“……您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