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
赤井务武回到了那座城堡,一寸寸地检查城堡里的东西,最终停在了维兰德的书房。
书房里看起来就像以前一样,但Juniper从不会把维兰德的书房还原,他打开的书会放在桌子上,赤井务武会帮他整理回去——也许Juniper没意识到过这点,又或者占据了Juniper身体的那个人就是故意要告知他,你认识的人已经不在了。
赤井务武站在书房门口,抽完了整整一根烟,才叹气,说:“维兰德,如果我要杀他……”
不,没有如果。
维兰德也会动手。只是……他大概会陪着Juniper一起死亡。
赤井务武拨通了主管的电话。
他们需要做最后的打算——不是最坏的,因为事情已经到最坏的程度了。
……
六月,赤井务武从欧洲回来,特地给黑泽阵打了个电话,说回来是为了给他过生日。
时至今日,黑泽阵的生日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赤井务武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像是他们三个人(包括维兰德)的秘密。
银发男人挂断电话,想,是四个人的秘密,不是吗?
不过赤井务武到现在还没死,他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前代“黑麦威士忌”没有给他多少印象,更没能跟赤井务武这个人联系在一起,他承认自己那时候没有上心,才造成了现在的后果。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反正,他不打算让赤井务武活很久。
这是唯一可能拆穿他、影响他、杀死他的人。
他们在米花町的一个犯罪现场见面,准确来说,他们本来只是约在了A。U。R。O的咖啡店,但就在赤井务武快到的时候,咖啡店里忽然刷新出了几个侦探,还触发了杀人案件,于是名侦探SILVER就坐在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熟悉的小孩破案,其中还有世良真纯。
世良真纯转头看到他,问:“阵哥,你怎么也在?你又回来当侦探了吗?”
黑泽阵(只是路过而且真的不是侦探版):“……”
但他毕竟不是那个没有耐心的小孩,是的,他说的就是琴酒,他花时间陪小女孩破案,还请小女孩和她的朋友们喝下午茶,直到世良真纯离开,他才看到那个戴帽子的黑发男人姗姗来迟。
赤井务武坐在他对面,从容地说:“我看你玩得开心,就先去找秀一了。”
银发男人好像有点不满,啧了一声,盯着赤井务武看。
真像,不是吗?
赤井务武想,占据了Juniper身体的人真的很有闲心,没有什么要达成的目的,也没有什么惊天阴谋,这个人唯一做的事就是继续假扮“黑泽阵”跟Juniper认识的人玩过家家游戏。
而这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需要他去猜测。他从一年前,甚至两年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
“所以,”那个银发男人似笑非笑地问,“我的礼物呢?还是说——”
帷幕落下,枪声响起,另一场戏剧的大幕拉开。
“你想送我的是死亡?”
整个酒吧的工作人员都是基金会的人,但Fafnir先生也不是没猜到什么,他一直在等有人来杀他,他本以为会是赤井秀一,毕竟他曾经也很欣赏莱伊,但没想到还是赤井务武来做了这件事。
他终于放下了“琴酒”的伪装,用属于自己的语气以及表情,问那个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小孩的黑发男人(注:五十岁):“我以为你会早点动手。”
赤井务武没有回答。
在混战开始前的最后一刻,那位先生忽然问:“你是谁?”
下一秒就是火光、枪声、爆炸和死亡。
不过要杀死Fafnir先生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赤井务武确定这个人没死,连带着“黑泽阵”的消息也消失无踪——不能说没有消息,“黑泽阵”离开的时候还给诸伏景光打了电话,很悠闲地说他打算回老家,就好像今天的事根本就与他无关。
基金会的主管问赤井务武:“要告诉他们那已经不是‘Juniper’了吗?”
赤井务武说不用了,对方还没打算彻底暴露身份,他们不知道才会更安全。至于完全有能力应对危险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其实秀一去试探过,他们不会在短时间内相信这件事。起码不会接受他们将指向敌人的利剑指向黑泽阵。
“赤井先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走吧,先回欧洲。我有计划。”
是一个从两年前开始,只为了杀死不再是Juniper的黑泽阵而准备的计划。
……
年底,赤井务武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找到了黑泽阵,或者说Fafnir,叫什么都行,反正那不是Juniper。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那个银发男人看了他一会儿,好像在欣赏什么东西。
“你觉得他知道吗?”那位先生问。
“什么?”赤井务武并不介意这点谈话的时间,他自己不缺少心理建设,只是想期待奇迹、希望,或者某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位先生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他的问题:“你觉得他知道你根本不是赤井务武,而是维兰德吗?”
赤井务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那位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赤井务武只觉得碍眼。Juniper有时候也会笑,只是他的笑总是很快消逝,也很浅,几乎到不了眼底,除非是嘲讽的笑,那基本上都是切切实实真心实意的。
他不需要继续等了。
远处的长发狙击手得到了指令,动作平稳地扣下扳机——即使知道不是那个人,但在瞄准“黑泽阵”的时候,他还是期待那个人能够回头。
但是没有。
那又不是他的小银,怎么可能会对注视和瞄准有这种程度的敏锐呢?如果是琴酒的话,已经转过身,用墨绿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了。
砰,特制子弹从枪口飞出,毫不意外地穿透了银发男人的身体,那个银发男人在最后一刻躲了半分,所以子弹没能打穿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