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着是因为赵凡外头有人的原因,前些日子我去书铺,正巧了看见赵凡和一个哥儿拉拉扯扯。那哥儿挺着个大肚子,脸被打肿的不能看,赵凡一口一个心肝的哄着呢。”
凌星一点就通,他眉头一皱,“因为这个,就恨上哥儿,对我家小五那样狠?”
“八成是的,我听买豆腐的婶子们和夫郎们说,她这次带着两孩子回来,就是和赵凡闹呢。”
谢青崖神神秘秘的,声音压的更低,“说是那哥儿有了孩子,赵凡想娶进门做平妻,方秀霞不让,带着两孩子回娘家来了。”
这瓜好大一个,凌星吃的一愣一愣,“婶子夫郎们没去镇上,他们怎麽知道的?”
谢青崖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看他,“村子里哪有什麽秘密?几人凑一起说两嘴,谁家晚上有人敲门都能一清二楚。”
凌星又明白了,这就是村子情报站的强大。
所以方秀霞对小五那样坏,有因为丈夫出轨哥儿,且哥儿还怀孕要入门做平妻的原因。
这样说似乎也不对,这里没有出轨一说,只有平妻和纳妾。
但不管怎样,他们家小五没做错任何事情,方秀霞要恨就去恨她丈夫,恨那个哥儿。将火气发在无辜之人的身上做什麽?
凌星越想越觉得此人有病,有大病。
买好豆腐回家时,凌星把谢青崖和他说的那些,压低声音告诉沈回。
小孩子听不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凌星还是挺注意儿童心理健康成长的。
沈回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凌星奇怪道:“二弟你之前就知道?”
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没有,刚刚知道。”
凌星轻耸一下肩膀,好吧,沈回只是过于淡定。他不行,他刚刚吃瓜的时候,都想抓把瓜子嗑。
……
祝如山背着手敲响方家厚重的木门。
里面很快传来询问声,“谁啊?”
“是我,祝如山。”
没一会门被打开,门後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茍,衣着简朴板正,耳朵上戴着有些发灰的银耳圈,脚上穿着一双软和的布鞋。
她把祝如山请进院子,脸上挂着笑,“村长怎麽得空来这坐坐了?”
祝如山站在院子里,寻一条长板凳一屁股坐下,沉着一张脸,语气也说不上好。
“我也不进屋去,不用多忙活。今日来这里,方嫂子你是真不明白也好,假不明白也罢。沈家那事,昨天晚上就该结了,可你家四姐儿今日又带着人去沈家闹什麽?还险些砸死那沈小五。”
周彩花轻扯嘴角,面上的假笑没了,神色有些不耐烦。
因为上了年纪,皮肤松弛的缘故,眼皮子耷拉着,嘴角也自然下撇。
她的不耐烦因此被放大许多,看的祝如山心火蹭蹭往上冒。
“祝村长,你这拉偏架拉的够狠啊。你怎麽不说那沈二郎大半夜悄默声的摸进我家里来,把我家四姐儿和我两外孙打一顿不说,还丢外头大半宿?”
祝如山心里憋着气呢,这会听周彩花说的话,半点也没法替他家想。
“我家的哥儿要是被混小子扒了带子看孕痣,我能抄起家夥事去找人拼命。哦,就你家的孩子金贵,沈家的哥儿就低贱?那凌哥儿都被打晕了,人家刚死了丈夫,就被你们家这样对待?”
“也不看看你家那两个干的混账事,方秀霞骂的多难听,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自己听不着是吧?真以为赔几两银子就算了了?沈回是什麽样的性子?你惹他?这次打一顿,丢外头睡大半宿,解气了事情也就过了。非要再去找茬挑衅,方秀霞不懂沈回脾性,你这当娘的,还有个当爹的在村子里这样久也不懂?”
祝如山说了一通,周彩花听的脸色发青。
他们当然知道,可一开始不是以为错在沈家嘛。又想着多捞点好处,这才有了昨晚的事。
今天这事,他们也是没想到四闺女会突然失心疯一样,要置人于死地啊。
家丑不可外扬,这其中因由,也不好对村长讲。
周彩花脸色变来变去,心里也觉着自家有口难言。
要真想惹那不要命的煞神,从一开始他们老两口就会露面,而不是一直让小辈去,就是为了有个转圜馀地不要闹那麽僵。
“哎呦,祝村长怎麽动这麽大的气啊。”屋里传来拐杖声,一家之主的方林海终于出来了。
“四姐儿是从小在家娇养惯了的,她这性子就是受不得委屈。在赵家又是当正头夫人,更受不了气,听说那孩子昨晚上嚷嚷着告官,我家四姐儿也是被吓着了,这才骂了几句。”
方林海一身没有补丁的深灰袍子穿在身上,腰间还有皮革制的腰带,边缘有明显磨损,但不妨碍这腰带比布条做的腰带金贵。
也不知是不是钱养人,方林海六十的年纪,头发虽白不少,却没有任何老年颓废之感。
因左腿年轻时受过伤有些跛要拐杖撑着走,但是精神头好得很,一双眼睛锐利,说话听着和气实际上夹枪带棒,把错先怪沈来一个孩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