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脚上前,把钱匣子放在床边,然後顺手揪出藏在凌星身後的沈来。
凌星感受到沈回的手臂从他耳侧伸去,他的鼻尖因为沈回的动作,轻微的碰上沈回外面套着的褂子。
那褂子不久前还在他头上顶着,没有什麽异味,倒是有类似雨後青草的气息,也不知道沈回自己洗衣服都用什麽洗的。
“二哥,疼!”
沈来被揪着後领提溜出来,沈回音色偏冷,屋里的窗户虽然开着,但因窗户面积小,里面的光线依旧很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弄水来给哥夫清理一下伤口,然後给他涂药,别再闹人,下次进山想办法给你打一只山鸡吃。”
沈来感觉到掌心一热,捏一下发现是个小陶瓶。
他脑袋一下子接收太多的信息,有点转不过来。
一会惊讶的问凌星怎麽受伤了,一会又惊喜的问沈回什麽时候能进山。
山鸡啊!肉啊!他做梦都不敢梦自己吃肉!
沈回没有在屋里多待,回沈来一声开春进山,人就直接离开了屋子。
得到进山时间的沈来在床上激动的滚两圈後,才想起他二哥交代的事情。
“哥夫等我,我去打水来。”
凌星没拒绝沈来,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他不敢看伤口,怕自己看了再晕过去,只能麻烦沈来。
倒是沈回叫他有些意外,他总感觉沈回好像发现他不敢看伤口。
沈来回来的很快,陶盆里的水是温水,正好徐有芳做饭烧了水,听说要给凌星清理伤口,直接给了一勺。
“哥夫你的脚後磨的怎麽这麽严重?明日还能走吗?”
沈来用布巾擦拭伤口周围的时候,脸上表情都皱了起来,皮肉翻开的样子,光看着心里都觉得疼。
记着沈回说的不能叫家里人知道他被背着的事情,凌星只道:“没事,磨习惯了能忍。明天我垫点东西在後面就好。”
沈来想到凌星是从南边一路逃荒来的,那一路上可不好走,定是磨的更厉害。
现在瞧着凌星的脚,肉眼可见的也有不少的疤痕。
他心中全然信了,处理干净伤口周围,准备上药。
小陶瓶里面装着的是草药粉,稍微用力扯开瓶口塞着的布条後,草药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沈来轻轻的用指尖敲震陶瓶,让里面的草药出来。
凌星提醒沈来,“小五,药粉贵,得不少钱,少上一些就行。”
“没事,这药粉是我二哥自己磨的,不花钱。而且对这种外伤最管用,二哥自己受伤都用这个,很快就好了。”
沈来嘴上这麽说,手上敲震的力道还是小了一些。
这会草药没长出来呢,用完了可没新的。
上完药,沈来把布条团吧团吧,重新塞住瓶口。他把陶瓶放在枕头下,“晚上的时候我再帮哥夫上一次药,明天走路能好受点。”
凌星温和一笑,“小五真贴心。”
沈来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实诚的说:“嗐呀,我心里头是想着哥夫好,但也怕没做好,二哥不给我打山鸡吃了。”
一席话听的凌星哭笑不得,真是个实心眼的崽。
沈来跑去倒水,凌星则打开了钱匣子,算今日赚了多少的钱。
十斤发好的面,四斤豆腐馅,一共做了五十三个包子,五十四个馒头。
第一锅出二十四个包子,二十六个馒头,共收入一百六十三文。
第二锅包子先头答应了两个一起买能便宜一文,基本上都两个一起买了。具体多少人单买多少人两个两个买,凌星不知道。
而且後面还剩下一些面和豆腐馅,凌星在第二锅第一笼卖光的时候,直接又把剩下的全做了蒸上。
没办法像前头那样算的太清楚详细,只知道去掉王有麦和许七各四个包子和馒头,後面一共收入一百二十九文。
钱匣子里的铜钱,全部加起来是三百一十二文。整个的成本价是二百二十文,所以他今天的盈利是九十二文。
租摊位一个时辰,十文钱,仓库一日十文钱。去掉这些,凌晨四点出去,中午十一点到家,今日实打实赚了七十二文钱。
凌星其实挺满意了,这边壮年劳力出去找活干,一日能有三十文都是好的。
而且他这是只卖两小时,要是傍晚也去的话,能翻倍赚。
凌星盯着自己的脚,哎,他得弄点碎布头,让娘给做双布鞋才行。
不然一天就去卖一趟,就跟每天白丢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