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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第1页）

第32章

二十天补习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为谢衡川不在谢璟身边，沈思瑜和蒋雪经常会让沈昭把谢璟叫家里来吃饭。放假前一天下午准高三没有安排，校领导的意思就是让各班班主任自行安排，徐烨直接让谢璟安排，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啥也不管。而被班主任点名去安排下午该怎麽打发时间的谢璟简单粗暴地给同学们放了一下午电影，然後跟沈昭两个人擡一大箱奶茶回来，本来是人手一杯的，但谢璟没想到徐烨也在，就很不赶巧，他没给小老头买奶茶。于是在徐烨满怀期待的注视下，谢璟含泪把自己的奶茶给了徐烨，徐烨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把谢璟奶茶拿走了。

电影内容其实很无聊，讲的是校园题材，大约是一群人从高中到大学的故事，总之沈昭没太认真看，日後提起这部电影硬要说印象深刻，大概只有旁白那句“暮夏的那道光最终没有为他停留，失去阳光所谓的光彩便不复存在。”这句话是电影的结束语，最终主角和挚友也没能再见，听这段旁白的时候沈昭下意识看了谢璟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沈昭毫不犹豫地牵住谢璟的手，用口型说了句“别怕”，谢璟知道他在说什麽，随即反握住沈昭的手摊开沈昭的掌心写道，“不怕。”

或许之前他确实挺害怕的，他怕阳光弃他而去，但他又很清楚阳光不可能只属于他。他怕这束光看不到他，又怕这束光过于在意他而放弃前进的步伐。不过现在没什麽好怕了，他的阳光会一直在，只要他需要，他也可以一直在。

高二的暑假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所以这天放学格外早，同学们一个一个收拾好东西道别之後教室便陷入了安静，仿佛之前的嬉闹都是错觉。谢璟在擦黑板，沈昭坐在位置上等他。也是巧，谢璟刚放了黑板擦讲台上的手机就响了，是谢衡川的电话。

“父亲。”谢璟没有犹豫地接通了电话，但是电话接通之後他又不知道该说什麽了，电话那头的谢衡川很小声地嗯了一声，听声音不是很精神，“听说你们放假了，也没别的事，马上高三了你多照顾一下昭昭，高考嘛尽力就好，以你的实力想来也不会考的太差，过段时间回来看你们。”

谢衡川自顾自说着，谢璟没有出声打断他，等他说完了谢璟才开口，“要和昭昭说两句吗？”听到某人叫自己，原本就趴在桌上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的沈昭装都不装了，光速靠近。还没等谢衡川开口，谢璟看沈昭那期待样，干脆就把手机给了沈昭。

“叔叔下午好。”沈昭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咳嗽，谢衡川缓了一下才开口，“昭昭下午好，马上高三了你也别太有压力，高考尽力去考就好了，还有啊我们家阿璟就拜托你了。”沈昭挠头，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也没怎麽照顾谢璟，准确来说都是谢璟在照顾他，但谢衡川却说谢璟是alpha，他多照顾点是应该的，之後闲聊了几句谢衡川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谢衡川的腺体移植的很成功，但问题就在于这个新的腺体还在适应期，所以他这段时间格外困，几乎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好不容易今天精神些他才有空去看短信，发现谢璟隔三差五就会给他留言。因为懒得回，所以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据医生所说，按照这个恢复速度他很快就能正常调控自己的信息素了，也就是说他终于能把吃了好几年的药给停了。挺好的，谢衡川心想，这应该是这十几年来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谢璟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出神，偶尔有一两声蝉鸣传来，桌面上写了一半的卷子很随意的摊开在一边，前段时间那通电话让他十分不安，毕竟谢衡川那时候说话都提不起劲。不过他走神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通电话打搅了，是个陌生号码，谢璟直接就给挂了，他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但下一秒这个号码又打过来了，号码的主人似乎很执着于让他接电话，想着或许有什麽事，谢璟接通了电话，不过很显然接通之後他後悔了，这通电话是司岳年的。

“是阿璟吗？”谢璟没开口倒是司岳年先说了话，太晦气了谢璟心想，于是他语气略显不耐烦，“您有什麽事直说，我挺赶时间的。”有句话怎麽说的来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司岳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他讲过话，他甚至怀疑司岳年是不是吃错药了，但他依旧按照司岳年的请求赴约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谢璟愣住了，这次谢璟没看见段锦初和司逸尘，只有司岳年。司岳年听到开门声擡头去看他，在和谢璟对视之後他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十几年没管过的儿子，不得不说谢璟确实随了谢衡川，就是眼神没有谢衡川柔和。

谢璟拉开椅子直接落座，服务员本想上前倒水被谢璟拦了一下，“说吧，什麽事？”司岳年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菜，见谢璟始终没有动跟前的餐具，他似有不悦，但最终没表现出来而是招呼服务员可以出去了。

屋内的寂静长达二十多分钟，此间司岳年只顾吃饭什麽都没说，谢璟见他不打算开口推了一下椅子准备走，眼看着谢璟起身要走司岳年终于开口了，“能有啥事，没事我们父子就不能一起吃顿饭吗？”

谢璟听他这麽说，原本起身到一半又坐回去了，他笑了一下才开口，“我不是司逸尘。”司岳年点头，表示知道，并且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可那又怎样？你不也是我儿子？”谢璟听他这语气心里冒气一股无名火，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了一阵最终松开了。过去的十几年司岳年对他不闻不问，明明住在一个城市他们却一面都没见过，他一直以为司岳年是那种对谁都不在乎的性格，不懂的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他那天却在司逸尘身上看到了司岳年对孩子的爱，他很难再用司岳年就是这样的人这种理由去劝自己别介意。

“我觉得司逸尘或许更需要您的陪伴。”谢璟坐的笔直，始终没有碰一下桌面上的东西，他确信司岳年找他不可能单纯的为了吃顿饭。按照司岳年以往的脾气有人三番两次跟自己擡杠他早就大发雷霆了，今天却一反常态，表情甚至没有任何波澜。

“这道菜很好吃你确定不尝尝？”

真是你说你的他说他的，谢璟第一次觉得跟这人沟通是个很难的事，于是谢璟干脆不说话了，就靠在椅子上看司岳年吃饭。这人怕不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半小时过去了他就看着司岳年把一桌饭菜全吃了，怎麽了，他谢璟是个下饭菜吗，往那一坐振奋食欲？

吃饱喝足司岳年才舍得开口，“你段阿姨带弟弟回老家了。”所以呢？谢璟不理解他这话什麽意思，所以看着他等他说下文，司岳年擦擦嘴才继续说，“估计不会回来了。”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谢璟现在就是满头问号不回来是什麽意思，回不回来好像跟他没关系吧？

司岳年看谢璟依旧没点反应，他接着又道：“前段时间诊断出信息素衰竭，想着得见见你。”说这话的时候司岳年语气有几分愧疚，但谢璟丝毫不在意。就他这活法，信息素不衰竭才奇怪，“就这？”他还以为什麽大事呢。

“她这几年一直在转移财産，我居然现在才发现。事到如今我也没什麽好说的了，见到你了我也就放心了。”司岳年这话说的跟遗言似的，或许早两年谢璟就原谅他了，但现在谢衡川的身体因为他吃了那麽多苦，加上当初爷爷葬礼他都没回来，谢璟根本不想纠结司岳年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您还有别的事吗？”司岳年还想继续卖惨试图唤醒他和谢璟的父子情，但他忘了他和谢璟根本没有所谓的父子情，谢璟也懒得听他继续说，“要我说实话吗？”司岳年没说话，只是看着谢璟，意思很明显，在等谢璟接着说。谢璟的眼神里依旧没什麽温度，他一字一句道，“您如今的麻烦都是您一手造成的，我不觉得您可怜，反而我认为您欠父亲一个道歉，不过父亲应该不想见到您，我也不想，所以在此提醒您一句，日後不要打扰我和父亲，我想您应该也是个不喜欢招惹麻烦的人吧？”谢璟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麽，“既然您信息素衰竭了，我劝您一句，教教司逸尘在终身标记之後别跟您一样在外边沾花惹草，省得落得个跟您一样的下场，很感谢过去十几年您的‘悉心照料’往後十几年我也会像您照顾我一样照顾您的。”

谢璟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一直很平静，甚至语速都不算很快，仿佛在和人闲聊。但这些话落到司岳年耳朵里却格外刺耳，谢璟说的每句话都没错，他没理由反驳，他没想到谢璟平时不说话，怼起人来倒是牙尖嘴利的，直到谢璟摔门而出司岳年才回过神喊服务员收拾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