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天生团宠体质吧?
他一边暗中感叹,一边把顾青交给夏晟波,让他们先回局里审,然後回头问何澜:“你怎麽样?”
何澜歪着头反问:“什麽怎麽样?”
“能走下山吗?”凌途锡观察他的腿,“报警的群衆说,你受伤挺严重的,被顾青背着?”
“我那不是……哦!”何澜话头一顿,眼睛蓦地变成了两弯新月,“啊!是,跑的时候脚扭了,很疼!”
凌途锡掏手机:“我叫担架!”
“不用了吧,还要等他们进来。”何澜两手一伸,“你也背我吧,我又不重!”
他用了个“也”字,是想表明:顾青都背我了,你不背,我会瞧不起你的!
“凌警官——”见凌途锡不动,他故意拉了个长音,“脚疼,头也晕,刚才车开得太快了,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撞了好几下,快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
何澜指着头顶的纱布,雪白的纱布脏的不成样子,有泥土,也有半干的血迹。
凌途锡盯着他狡黠的眼睛,似乎察觉出一点点不对劲,但很快就在他甜腻的声音里迷失了自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背上了。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跟何澜长时间贴身接触,至于第一次见面的第一次接触,他没印象,不能算数。
何澜对自己的认知准确,他的确不重,对于一名180的男性来说,反而可以说太轻了点。
温暖的鼻息每次喷到他耳边的时候,都像是一剂强心剂,肩膀上的枪伤也不疼了,两天没合眼的眼皮也不打架了,身体里涌出使不完的牛劲儿。
他从後面轻轻环着他的脖子,一双修长的手就垂在他胸前,看得出,不但没干过粗活还很注意保养,跟脸一样又白又嫩,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他像是累了,走着走着就把头搁在了他肩膀上,渐渐地,他的脖子就开始发痒,他能想象得到,他颜色浅淡的薄唇正跟自己的脖子保持着暧昧的距离,身体的每一次晃动都恰好让唇珠剐蹭到他的皮肤,又不会完全贴上,像古代欧洲贵族调情时用的羽毛,扫来,扫去。
……
这段山路,凌途锡走的十分艰难,到後来,他都开始神游天外了,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太沉重,到山下的时候,肺差点憋爆炸。
他觉得自己思想肮脏龌龊,何澜肯定不像自己,满脑子“肉偿”情节。
怀着愧疚,他扶何澜上了宾利车,一直默默在後面跟着的雅久赶忙绕到驾驶室,发动车子。
他发现後门还没关,就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无语。
後面俩人还拉扯上了。
何澜拉着凌途锡的衣服,看样是想把他拉进车里,而凌警官撑着车门上方,看样是想挣脱。
两人目光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也都不说话,好像谁先说话就输了。
夏晟波他们收队时给凌途锡留了辆警车,司机探头招呼:“凌队,走啊?”
何澜把人拉得更紧了,从车门缝隙吼了一嗓子:“他不走!”
凌途锡攥住领子上的手:“你拉着我干什麽?”
何澜向上指了指将黑的天:“快到下班时间了。”
“别胡闹了,我们哪有下班时间?还有案子呢!”凌途锡拽他的手,没拽开,就拍拍他的手背,“回去吧,让雅久带你去医院,把伤重新裹一下。”
“那你陪我去医院。”何澜一把扯下自己头顶那块脏兮兮的纱布,“刺啦”,头皮红了一大片,伤口上的结痂被撕开,慢慢流出了血。
“你干什麽!”凌途锡慌了,赶忙探身从车里抽纸巾,帮他轻轻按住伤口。
何澜耍赖:“你要是不送我,我就不去!”
他很多年没这麽疯了,他只是不想让凌途锡这个时候去追捕阿祈,因为他有枪。
阿祈可能不会随便伤害别的警察,但要是见到凌途锡,以他的性格很可能狗急跳墙,他很怀疑,刚才他那一枪瞄准的是凌途锡而不是顾青,如果不是自己也在,他一定会跟凌途锡不死不休。
早知道跟凌途锡还有後续,三年前的那天,就不该给阿祈发那张照片示威。
作了个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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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拐专项行动结束的那天,凌途锡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正经合眼,接着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视线一时都没法聚焦。
房间里很暗,快捷酒店的窗帘是黑色和灰色拼接的,一寸宽的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不亮太多地方,却异常刺眼。
他一时有些恍惚。
怎麽回事?好像不是自己家,更不是刑侦队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