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时间的窒息中,稚京感觉安德森先生像是要从这个吻中确认某些事情,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是否完整的留在他身边。
路灯斜射的光影下,稚京瘦小的身体被安德森完全拥住。暖光沿着上空静默注视着一片街道,注视着安德森与稚京重叠的影子。
从安德森背後看去,几乎完全看不到稚京的身影,她被遮挡,彻底契合。
晕开的光线折射,一切都开始虚幻,变成影片的最後一帧。
深吻结束後,安德森微微退离,他托着稚京的肩膀,低哑道:“我现在可以放开稚京。”
他语句略微停顿,气息也似乎有些失控。
“但并不代表以後。”
安德森的声音落下後,他轻微松开稚京的手腕,然後擡手擦去她眉眼上坠落的雪花。
。
稚京已经忘记她是怎麽回到公寓的。
她失神的打开木门,动作缓慢的走进温暖的室内。
稚京全程低垂着眼睑,视线径直注视着棕色地板,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轻微摇晃了起来,头晕目眩。
稚京停在原地许久,最後不得不擡手扶住额头,手心中也触碰到一片冰冷。
和安德森先生的体温完全不同。
她想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思绪中的每一秒都异常清晰。
安德森先生的回答让她无法思考,
从她决定询问答案开始,这件事情就会完全脱离原本的轨道,她已经听到答案,所以无法回避。
她空洞地注视着地板,压在额头的手也开始向下垂落,她缓慢捏住大衣边角,潮湿浸润。
许久後,稚京走进浴室内。
她平视着眼前明亮的镜子,表面倒映着她苍白的脸侧,唇色却像是滴坠的鲜血一样,异常红润。
稚京视线微微下落,最後停在围巾上方。她擡手解开围巾,脖颈也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灯光下。
皮肤上映着清晰的指痕。
稚京擡手触摸,在感受到冰冷的体温後,她忽然开始用力擦拭,直到那一层皮肤泛起薄红。
但那些青紫的指痕与吻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稚京的咽喉中再次溢出模糊的呜咽,她扶着水池,缓慢想起幼年时期破碎的记忆。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月光投映在房间的顶部,向下倾落,而她却陷在黑暗中。
现在,她身处明亮温暖的室内,却像是进入另一层黑暗。
稚京已经忘记了许多记忆,但那些片段一样的回忆已经足够让她感受冰冷。
稚京扶着水池,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是一片沉寂的死水。
是喜欢吗?
稚京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却发现她没有任何答案。
最後她走向浴室,视线看向窗外的景物。
灯光刺眼,她看不到月亮。
稚京站立在窗侧,视线垂落向下,光影混杂的街景中,那辆黑色黑色宾利停在侧方,并没有离开。
车顶堆积的雪花映入稚京眼底。
她垂眸注视片刻,最後将窗帘关合,窗外所有的街景都被遮挡,卧室内只剩下清晰的光线。
稚京滑坐在地板上,瘦弱的身体缩在房间角落里。
她想变成那只填满棉絮的玩偶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