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跳跃的,不连续的。越景年感觉有什麽东西在记忆深处被唤醒了,但当他想要回忆更多细节时,只觉得头疼。
越景年再次醒来时,依然躺在实验室里。
这一次,周围多了很多人。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外衣,戴着口罩。
“他醒了。”有人说。
“不用管他,继续。”
越景年愣愣地看着那些人在周围忙碌,有人拿着平板在记录数据,有人在操作仪器,还有人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窃窃私语。
“滋——滋滋——”
越景年的脑海里响起了噪音,声音呈现的方式和系统一样。
只不过,这种声音比系统说话声刺耳多了,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突得疼。他的耳边除了此起彼伏的噪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越景年用力挣扎着,想要甩掉这些令人讨厌的声音,然而除了增加手腕的疼痛,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无助地扫向人群,在里面寻找陆弦的身影,想要陆弦帮他关掉这些声音。但是他的脑袋无法移动,视野范围太小,看不到他们的容貌。
越景年看了好久,看得眼睛酸疼,头剧痛得想要撞墙,也没找到陆弦。
这些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後越景年无法思考问题,只能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就算陆弦在的话,也不会中止的。因为这一切本就是陆弦主导的。
越景年痛苦地想,他应该沉沦在十多年前的美梦里,等系统关闭再醒来。
当那些噪音到某个波段时,越景年的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得难受。
不知道过了许久,声音终于变小了。他好像听到了其他声音——
“宿……主……”
“宿……主……”
越景年眼神一滞,瞬间回过神来。他努力地分辨着声音,是系统的声音吗?它在说什麽。
突然,这些已经变小的噪音又响了起来,彻底覆盖住了那几声弱小的喊声。
越景年恼怒地擡眸,撞上了几个工作人员打量的目光。他们正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自己,记录着他的反应。
越景年瞬间有种无力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按在砧板待宰的鱼肉,无法反抗,任人宰割。
这样的状态循环持续了很久。
每当噪音降下来的时候,越景年总会听到轻微的声音。
系统在呼喊他,想跟他说些什麽。
越景年尝试着回应系统:“我听到了……”
“阻止……”
“救我……”
“会死……”
系统的声音像卡了带的老旧录音机,断断续续而且难听,但是越景年还是听到了关键词。
会死?系统会死?还是谁会死?
突然,噪音的声音更大了,越景年又彻底听不到了,他感觉到有一把巨大的锤子正敲打着他的每一个神经。
恍惚间,他看到了陆弦的身影。
越景年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来人的衣角,想要将人留下来。那人动作一滞,随後用力掰开了越景年的手,转身走了。
越景年看着陆弦离去的背影,眼泪从他发红的眼眶中滑落。越景年痛苦地呜咽着:“陆弦……我头疼……”
越景年听不见自己声音,不知道自己其实只发出了微弱的喊声。
在越景年看不到的位置,陆弦正靠在墙边,无声地注视着他。
床上的青年身体消瘦了很多,嘴唇发白,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是一想到这人刚才又开始呼唤系统,陆弦的心又冷了起来。
他想留下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却只想着离开,甚至根本没有考虑过留下来一起生活。
陆弦疲惫地闭了闭眼,那又怎麽样呢……没有了系统,这个人的未来注定只能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屏幕上的系统能量数值预示着,只要再过一天,一切都将结束了。他们会迎来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