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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第2页）

周围不知道都是谁在说话。

陈序知道这些人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想找个机会给自己点教训。现在既然这口气也让人出了，他想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于是撑着地站起来缓慢走去了场边。

“喂——”那个徐家硕却是不肯放他，“你不会就这麽走了吧，你走了我们还怎麽把球打下去？”

“叫别人吧。”陈序咬牙说道。不是因为生气，他从来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是因为脚踝钻心的痛，他只想快点去医务室找冰袋敷一敷。

但不等他走两步，又一个篮球从身後袭来，砸在他背上时甚至发出了“砰”一声闷响，他哪里料到还有这出，于是往前打了个踉跄。本意是不想跟这些人纠缠下去，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脚上的疼痛在烦扰着他，总之，进到十九中以来，陈序第一次在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这样沉默下去。

就在他顶着烦躁转身想干点什麽时，一道突来的声音却打散了他的主意。那人站在他身後，平静地吐字道：“适可而止。”

短短四个字的力量让刚才还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那人问他还能不能走，陈序恍然间以为还是横山的那一晚，月色皎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营地外面，遂点了点头，情绪也跟着在这一瞬平复。

再也没去想背後那群人的表情，他只是跟着傅明恕走了一段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陈序的脑海里始终盘绕着那些凑不成章数的只言片语时，傅明恕的声音再次将他拉回了现实。

“上来。”

再回神，眼前就是那人宽阔的後背。

“啊？”

“这里没人，我背你去医务室。”

“……”

“不想被他们看见就上来。”

今年刚建成的教学楼，医务室也是上个月才搬到这栋楼里。因为还在收尾阶段，底楼这里除了几间不定时开放的阶梯教室，其他地方都散落着一些木材。接近午休时间，这里的走廊更是没有人。陈序鬼使神差地听了傅明恕的话，趴上了这人的後背。

横山那晚他几乎全程都闭着眼睛，姿势也很僵硬，但现在不一样，可能知道这里没人会出现所以胆子大了些，又或者是一回生二回熟，他甚至对自己伸手丶趴下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熟悉，对傅明恕後背的触感也很熟悉。甚至有那麽一小会儿，在移动中被迫凑近的人还闻见了对方校服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很舒服的花香，让人联想起此刻穿透廊道而入的这个春季的阳光。

校医简单看了眼伤处说没什麽大碍，但最近运动课就别上了，这种还是要以休息为主。随後又依照陈序的要求拿了两个冰袋，叮嘱要在这里休息的他们离开时记得带上门，就去隔壁间找其他老师聊天了。

医务室对着走廊，午後的风从这个房间穿过，扬起了窗边那面白色的薄纱。

傅明恕坐在诊察床旁边的椅子上，陈序则躺着目视天花板。

“为什麽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我没明确答应。”

“但你也没有表示拒绝。”

陈序偏过脸看着说什麽话都是信誓旦旦的人，“拒绝还是愿意，明眼人难道看不出来吗？只是看到底想不想知道而已。”

傅明恕没料到陈序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不管怎麽说，刚才还是谢谢你，”陈序转头继续盯着天花板，“我看你在他们之间说话还挺管用，简简单单四个字比我拼命打赢他们都有效果。”

陈序这话三分真，七分也有揶揄的意思。

酒吧後巷的话他还记着，这是傅明恕听到这些话後的第一反应。

“哦对了，说到这个，那天你给我带了药，我当时没接让你白跑一趟确实不太礼貌。”

“嗯？”陈序的反客为主倒是让傅明恕一时不知说什麽好。

“酒吧後巷那次，怎麽，忘了？这麽快就忘了？”

“没。”那天的话本来就是一时嘴快说出的，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就更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陈序见人许久没有反应，正想问问发生了什麽，结果傅明恕竟跟他老实道歉。

“其实那次该我觉得不好意思，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

“哦……你也别放在心上，”陈序说，“这种事我遇得多了，你不是第一个冲我摆这种态度的人。”

有些事争辩不出什麽，傅明恕从那些传言中也知道陈序过得日子比他们的要复杂得多。那天他确实欠缺考虑，头脑一热就把那些话说了，现在想想只不过是多馀之举。

“不过我那天真的是伤後第一次去的，只是不巧第一天上工就遇到你来……”不知道傅明恕在想什麽的人继续说。

“你脚不是还没好？”

“去医院看过，没伤到骨头，要不是今天被那个徐……”

“徐家硕。”

“哦，被那个姓徐的撞了一下，我估计我也快好全了。”

“离好全还有很大距离吧。”傅明恕毫不留情地吐槽。

陈序张口欲言，後来还是没说什麽。

他们在医务室度过了一个午休。午休结束回到教室时，正碰上郭庶丰在教室最後一排走来走去。见到陈序，郭庶丰的表情变了变，正打算骂几句却见傅明恕就跟在後面。

“你们这是一起没上午自习？”他问。

陈序对郭庶丰是不抱什麽期待的，正想着是不是又要在走廊站一节课，身後的傅明恕却不紧不慢地解释：“陈序脚伤有点严重，我就陪他去了医务室，这是校医给的假条，中午忘了送你办公室。”说完，还真的给递上了一张假条。

傅明恕做事很周全，这点陈序不得不佩服。

郭庶丰原本要发作，一看是班里的第一名，又是医务室的假条，于是再大的火气也不好发出来，冷哼了一声也便作罢。

“谢了。”快上课时，陈序冲隔壁的傅明恕说，“改天请你喝饮料。”

傅明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