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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83 （第2页）

“酒吧工作是在晚上，学习是白天的事，两边不影响。”陈序说得很是淡然，曾经的那段日子其实也不过是几天以前，此时从他嘴中说出来倒有些云淡风轻，这让当事人自己都不免冷笑了笑。

他低头瞥见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傅明恕，从这个角度看去，这人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些，背影似乎也少了运动场上的那份活力，反而变成了挺拔和清瘦。陈序微微蹙眉，还未等舒展，底下那人就扭头仰望，跟着冲露台上的他笑了笑。

幸好，陈序想，他的笑容依旧是运动场上那个青春阳光的味道。

薛丽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的外甥倒是毫不避忌，也不晓得是觉得知道了也无所谓，还是还没有察觉。薛丽华在对方把目光也挪过来的那瞬跟着扯了扯嘴角。

傅明恕大概是进屋冲澡去了。他们在离岛一天流汗的次数要比在榆城多的多，也不知道是天气渐热还是这岛上可供遮蔽的地方太少。

“你是怎麽跟明恕成为朋友的，还是这麽好的朋友？”薛丽华突然问。

陈序回答得很自然，“他待人好，对我这样的人他也没有低看一眼。我们最早认识是学校组织的拉练赛，那次我不小心把脚崴到了。他有点自责吧，我当时在那玩手机，也没注意周边的情况，他看我大半夜出来很久没回去就不放心出来找，结果他一叫我，我没来得及反应就摔下那边的一个坡，幸好坡不高，但脚受伤了……那段时间他每天载我一起上下学，我父母离婚後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麽好。”

“朋友之间感情深厚的确实很多，可以媲美亲密关系。”

“是……他对我这麽好有时候我会不知道该怎麽回应……”陈序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下去。

但薛丽华转头去看时，却又从对方的脸上读不出什麽。

“你会答应顾林飞的要求吗？”陈序转了话题。他潜意识认为薛丽华不是别扭于他人的性向，但他也说不好她到底在乎什麽。

“还没想好。顾林飞说你见过他对象，那个人怎麽样？”

怎麽样……陈序马上想到的就是那个夜晚，差不多清场的酒吧里，乔宁站在舞台给顾林飞唱歌的模样。那晚的这个场景在他脑子里留了很久。

“我跟他们没有深接触，但听我那位朋友说，他和乔宁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了，我想感情这方面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嗯。”天色暗下去，薛丽华本就很少表情的脸更加看不出什麽。

他们後来又聊了一些别的事，直到院子里各处的小灯都亮了起来，薛丽华才说出去找个朋友。陈序他们也没问具体的。等人走後，两个都冲完澡的人就坐在暗沉沉的天色里聊天休息。

借着夜色和暂无其他人打扰的机会，少年们的手指由起初只是指尖相抵到相互勾缠，追逐了一番後傅明恕的手指逐渐沿着陈序的胳膊往上，撩起上衣的袖口，在那片滑腻的肌肤上来回抚摸。于他们而言，亲吻拥抱似乎都比不上牵手更能表达彼此的爱意，两手握到微微发汗也不放开像极了一种任性的宣言，这种比躲起来的接吻更直白丶公开。

“不知道你姨妈会不会答应下来……”熟悉了这几日的亲昵，陈序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一丝黏糊。他擡起手反握上傅明恕的手肘，姿势暧昧得远远看去像是他在主导对方抚摸自己。

“这里没有理想的场地，不知道顾林飞是怎麽想的。”傅明恕说。

“应该就是这栋房子，他不是说了吗，不打算搞太大场面，这里的场地布置一下应该足够了。”陈序转而想到什麽，“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我最早见顾林飞还是钟千惠第一次带我进ACE的时候，那次他和他对象在酒吧舞台上当衆炫耀那枚戒指，说他们两个要结婚了……我是第一次知道那样的关系能够走到和异性一样的地步。”

陈序起先只是在回忆，等意识到自己这话里的意思後他才紧张地看了眼傅明恕。

“我语文没你好，所以我听别人说话不会作阅读理解。”那人笑说。

陈序摸上傅明恕的手，将对方的手背靠近了自己唇边，像是道歉。

顾林飞的事薛丽华当时虽然没答应下来，可後面几天却像是忙着做些筹备，以至于傅明恕这样不过问琐事的人都在某次晨间散步後问她是不是已经答应下了。

“还没有。”薛丽华端着煮好的热咖啡，又给他也倒了一杯，“序序呢？”

“在海边写生。怎麽了？”傅明恕接过咖啡说，“他是艺术生，在这海岛不抓紧练笔还能干什麽。”

“你呢？”四五天了，薛丽华是第一次正面问起傅明恕他们的事，“你怎麽什麽都不准备？”

“我？不用。”

虽然期末考的成绩还没出来，但他有这个自信。

薛丽华盯着这个相比第一次来身形拔高了不止一点半点的男孩，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跟你爸妈的性格是截然相反，还有你那姐，也不像是傅家的，真是好奇你们随的谁……”话题又一转，她问：“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七月二号，我没记错吧？”

“嗯，”傅明恕点头，“记得这麽清楚？”

“我跟你妈是关系最要好的表姐妹，只不过後来我去北京了才少了联系。她生你的时候，九九年，听说转了两家医院都生不了。我当时连火车票都来不及买就在高速口上了一辆客满的大巴车。虽然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你生下了，但到底那次是我离开这里後第一次回来……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二号，建党节第二天嘛。”

这个插曲傅明恕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只知道他妈生他的时候没少吃苦，当时傅爸已经被医院问保大还是保小了，後来还是他大伯那边托关系叫来一个退休的産科医生，这才得以母子平安。故而他小的时候没少被傅妈教训是她拿命生下来的小子，言外之意也是让他平平安安丶无波无澜地过好这辈子。

“生日不生日的……其实没什麽要紧。”这话以前的傅明恕不会说。以往每年的生日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也有侯翀丶叶前他们帮着张罗，加上他人缘一向不错，赴约参加的基本都有十几个。基本流程便是吃饭，饭後一起唱k，简单乏味却也不失热闹。

“你十八了吧，成年的生日怎麽能随便？”薛丽华说，“对了，序序跟你是同龄？”

“他比我大一岁。”

“……这可看不出来。”薛丽华难得开起了跟傅明月一样的玩笑，“明恕，你这张脸，换身衣服就能去跟顾林飞谈生意。”

“真是不知道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

俩人说说笑笑，到最後也没听出薛丽华最终的意思，这婚宴到底是要接还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