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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第1页）

第26章26。

从医院回去会经过一个商场，陈序挂完水身体舒坦很多，看到商场的时候他就提议一起进去逛逛。

傅明恕看了眼手机，说：“再有十分钟，郭庶丰的课就要开始了，你确定要翘掉？”

“是他的才要翘。”陈序笑道。虽然这话很具挑衅，但这人脸上的表情却有种狡黠的可爱。

傅明恕只得随他。

其实陈序逛商场的目的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为了逃掉郭庶丰那节课，主要还是前几天许红霖提醒了他一件事。傅明恕的生日说远也不远了，此前他也认真想过几样东西，但到底都拿不准主意。像今天这样毫无目的地闲逛在他俩算是难得，他突生想法，决定学上次那样，跟在对方後头走，看看他都对什麽感兴趣。

“怎麽逛？”傅明恕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他双手插着校裤口袋，悠闲地打量一层入驻的商家。

“就……”陈序其实很少来这些地方，要不是为了挑礼物，他一年也不会来一次。商场的楼层指示上写明二楼是女装区，三楼是运动专区，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直奔运动区，傅明恕平日打篮球多，买双鞋给他也不错。

“去三楼？”

“我没问题。”

俩人乘扶梯到了三层。运动系列乍看上去都差不多，陈序平时不太讲究这个，他于是便把落在他身後几步的人让到了前面。

“最近有什麽鞋推荐？”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人。

傅明恕视线果然在流连那一排排的鞋子，“你什麽需求？”

“打球。”

“打球？你？”傅明恕有点意外，认识陈序到现在他只在徐家硕那些人合起夥来欺负人的那次见过。他对这人打球的水平只有短短几个词概括：身高够，弹跳力不足，运球不讲究章法。

“也别小瞧人。”陈序双唇惨白，说的话却不落下风，“多练练也就上去了。”他边说边走进一家品牌店，进去後，他也不再征求傅明恕的意见，干脆问导购有什麽鞋子是比较适合打球的。

导购拿了几双出来，但见面前这两个人都站着不动。

“你去试试。”陈序面无表情地指挥。

傅明恕一开始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打量陈序的神色，倒是也不难猜出来了，他笑着摇摇头，把鞋子给人还了回去。

“怎麽了，怎麽不试啊？”

“走吧，我家里鞋子很多。”

“……你鞋子多跟我买鞋有什麽，什麽关系……”

“你不会以为我真傻傻地猜不出你是想送我生日礼物吧。”傅明恕觉得陈序有时候有点慢半拍，“上次不是说了，我送你戒指，你也可以送一样的。”

“这多没意思。”

“不，挺有意思的。没有什麽比得上手工。”

“我就说吧。”陈序扯扯嘴角，想起上回他们之间关于生日礼物的话，“你对这些看得是重。”

傅明恕却只看了眼他，然後不否认地“嗯”了声。

看来让这人主动交代喜欢什麽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傅明恕虽说要同样的戒指，陈序却不敢给他。他不知道傅明恕是怎麽个意思，但收戒指已经踩到了他心里那条红线，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真的做出一模一样的戒指送人的。戒指，还一样的款式，这个举动意味着什麽，即使陈序不是同性恋他都觉得不对劲。再说傅明恕这人多数时候是心细的，但就冲上回他拒绝许红霖的方式来看，也架不住是个钢铁直男，要是这人现在想想收一枚戒指是兄弟情没事，到时候真拿到手了来一句“不好意思”，那得多尴尬。

光是想到这些，陈序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瞅见K记甜筒第二个半价的广告，就把自己大病初愈的情况都给忘了，脱口而出“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傅明恕吃惊地望了他一眼，“你倒是真敢想。”

“那下回，下回……”

正说着，甜品站前却来了两个人。方菀之带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儿在那儿看菜单，看完後又跟店员说了句话，後来陈序的眼睛就不知道怎麽的停在方菀之身上不动了，他仔仔细细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黑白波点的雪纺短袖配一条黑色缎面的鱼尾裙，下面一双白色透明带子的高跟鞋。他妈就是这样，十年如一日的年轻。小时候他就听惯了身边的人说你妈怎麽这麽年轻啊，她是你亲妈吗？他也因此觉得自己应该成为对方的骄傲。可是——

“陈序？”傅明恕不解地看着明明刚刚还和自己说说笑笑，此时却忽然呆愣的人。见这人一直盯着某处，他顺着视线也看了过去，但看到的只是一对普通“母子”。

“陈序……”他再次唤道。

“……嗯？”陈序看着他，一双眼睛却迟迟没有对焦。

“你认识他们？”

陈序这时才回神，听到这个问题，他急忙否认。他的状态看上去实在不好，傅明恕的双眼逐次落在这人眼下淡淡的乌黑上丶干裂发白的嘴唇上……陈序比自己刚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更憔悴，好像这人浑身的肌肉只有在脚伤那段时间才是饱满的。

“我们回去吧。”陈序没注意那双打量自己的眼睛。

傅明恕本想就这麽什麽都不问地跟人回去了，但没走两步，那人却突然刹住脚步。

“陈序？”

短短五十米不到的位置，一个听着颇为年轻的声音传来。傅明恕仗着身高，一眼就看见了甜品站前的那对“母子”此时正惊讶地看着陈序……和他。一瞬间，他有一种古怪的不安。他清楚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可女人看他的眼神里却有厌恶的情绪，说难听点，这个人好像恨着自己。

正当傅明恕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时，那边却轻飘飘传来一句不似问候的话：

“你果然不会改掉一丁点。”

这话又硬又冷，让陈序发白的脸上渗出了几滴冷汗。一时间，过去种种画面跑马灯似的在他眼前兜转，他很想再喊一声那个人“妈”，但这个称呼就跟冻住了一样，他始终发不出声来，更别说对现在扔向他的这句话作出什麽反驳。方菀之是误会了，既然这样，他就要带着傅明恕赶紧离开，他话说不出口，可他的腿还能行动。想毕，他就拉起傅明恕逃窜一样地跑下了扶梯。

方菀之，曾经的中学美术老师，现在已经办起了自己的画室，规模不大，在榆城这个地方招收十几个学生进行短期培训。陈序画画的本事就是受她啓蒙的。

他们出商场後陈序始终低头不语，终于在快要撞上一块易拉宝的时候被傅明恕一手拽了回来。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