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散了罢。”
别看大刘憨头憨脑的,有时候还一根筋,但是做校尉的时候绝对靠谱,一本严肃。
新来的绣衣卫们就地解散,各自回自己的屋舍安排行囊,毕竟绣衣卫是要在宫中执勤的,每个人都需要安置一套换洗的衣物在司里,以备不时之需。
夏黎将甜果提回自己的房间,从里面走出来,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一串哈哈哈的大笑声。
此时是绣衣司的朝饭时间,晨练与训话完毕,有半个时辰的朝饭时间,可以自由行动,用饭歇息。
几个绣衣司的老人,团团围着一个面生的绣衣卫,嘴里嘻嘻哈哈的笑着。
那面生的绣衣卫十足年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甚至更小一些,他身量本就不高,还有些羸弱,微微垂着头,好似有点子怕生,露出白皙的後颈,手指局促的搓着自己的衣袍。
“哎呦,这就是新来的绣衣卫?”
“不是我说,咱们绣衣司啊,真是落寞了,怎麽什麽人都能充入绣衣司?”
“别是像咱们夏副使一样,有些子後门丶干系罢!”
那几个绣衣卫调笑着,他们不知夏黎就在附近,还阴阳怪气的强调了“後门”二字。
“你们可不知,因着夏副使大义灭亲,夏国公府抄家,有一批充入绣衣司的新人也被牵扯,划掉了名额,这不是嘛,就让某些小白脸儿捡了便宜!”
“啧啧啧……你看看这小身板儿,也能入咱们绣衣司?”
“哈哈哈!小子,你是来绣衣司,给我们消遣的不成?”
“呸!老子早就看那个夏黎不顺眼了,一个走後门的,凭什麽一进门就是副指挥使,老子辛辛苦苦在绣衣司里供职三年,也没见升个官职!一个小白脸不够,如今还又来了一个?”
“老子教训不了夏黎,还教训不了你麽!?”
啪嚓——!!!
那绣衣卫劈手抢过对方手中的朝食,直接扔在地上。
“啊!”年轻人惊呼了一声,连忙向後退,瓷片纷飞,饭菜溅得满处都是。
绣衣卫却道:“你把老子的靴子弄脏了,跪下来!舔!”
“你……你们……”年轻人有些胆怯,低声道:“分明是你砸了我的朝食。”
“老子砸你朝食如何?你要如何?!”绣衣卫嚣张的道:“我还告诉你了,绣衣司中的朝食,每日都是按人头发放的,你的朝食砸了,今日便没有朝食,你若不跪下来舔,便要饿肚子!你是舔,还是不舔!”
“给脸不要脸!啐!把他给我压住,今日我便要……”
踏踏踏……
厥词还没有放干净,一串跫音传来。
“嗬!”旁边几个起哄的绣衣卫吓得睁大眼睛,哆哆嗦嗦的道:“夏夏夏……”
“夏什麽夏?!”那绣衣卫背对着夏黎,并没有看到他,道:“今日便是夏黎那个小白脸来了,也救不了你!”
“是麽?”夏黎幽幽的出声。
“嗬!”嚣张的绣衣卫也被吓了一大跳,几乎真真儿的跳起来。
一瞬间,他的气焰灭了,眼珠子乱转,结结巴巴的道:“夏丶夏副使……”
夏黎发笑:“怎麽,如今是夏副使?不是小白脸了?”
咕咚!旁边几个绣衣卫立刻跪在地上:“夏副使!不关卑职们的事情啊!”
那嚣张的绣衣卫脸色惨白:“夏副使您……您听岔了,卑职丶卑职……”
夏黎却道:“本使真是没看出来,平日里表面上恭恭敬敬,原来背地里,你们对本使这麽大意见?”
“没有没有!”绣衣卫使劲摇头:“怎麽会呢,夏副使您真是听岔了。”
夏黎满不在意的道:“无妨,即使是本使听岔了,那也是你们的错。”
绣衣卫脸色尴尬又扭曲,咬牙切齿的道:“是是是,是卑职的错。”
“既然犯错,”夏黎道:“绣衣司绝不姑息,去领三十鞭笞,滚出绣衣司。”
“夏副使!夏副使饶命啊!”绣衣卫们大叫起来。
夏黎平静的看着他们,分明是如此清秀与羸弱的外表,却透露着一丝丝的强势,似乎想起了什麽,道:“是了,记得把地上的吃食舔干净,勿要浪费。”
说罢,夏黎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几个绣衣卫大喊饶命。
新来的绣衣卫连忙跟上去,怯生生的跟在夏黎身後,亦步亦趋,终于鼓足勇气道:“多丶多谢夏副使。”
夏黎并不喜欢难为人,如果别人与人和善,夏黎也乐意与人和善,但这不代表夏黎软弱可欺,相反的,他甚至有一点点记仇,还有一点点小心眼儿,属于有仇必报的类型。
夏黎道:“不必谢,毕竟那些绣衣卫也是针对于黎。”
绣衣卫揪着自己衣角,低垂着头道:“不管如何,还是……还是要多谢夏副使。”
夏黎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绣衣卫,年纪轻轻,身材羸弱,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放眼整个绣衣司,或许也只有眼前这个新人,和夏黎是病弱挂的,而其他绣衣卫,不是长得像大刘,高大威武,便是生得像柳望舒,高挑挺拔,鲜少有如此的。
夏黎看了一眼饭堂的方向,道:“你还未用朝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