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月以来,杨梦一一直在忙活实习的事。
上一回借着来姨妈请的假,去了趟萍姐家,小住了两天。
她向萍姐征询意见,自己在拿到实习offer前直接辞去星天地的工作,会不会太鲁莽。
其实杨梦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仍想听听过来人的话。
乍听到她的问题,萍姐似是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来问自己的建议。
下意识地,萍姐稍稍坐直了些。
毫无疑问地,她一定会投“直接离职”一票,但除了结论,她还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与杨梦一听。
杨梦一与萍姐谈完後,当晚就向经理提了离职。
经理还是那样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倒显得她的纠结犹豫有点好笑。
无论如何,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未来某一天,自己会脱离这些跟声色犬马沾边的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脱离得这样突然又干脆。
但终归是好事。
八月末的时候,赵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们上一次联系,是一年以前,在大二的暑假。
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一年一次的联系频率,这是赵老师对杨梦一的一种保护。
杜银凤来学校闹了好几次,说自己的女儿被她骗走了。
学校被烦得头疼,私底下也曾找她做过工作,但她一口咬死什麽都不知道,好几次直接报警。
警察来了也只能居中调和,次数多了,他们也被整得苦不堪言,只好言辞肃穆地警告杜银凤。
杜银凤欺软怕硬,倒是真的再不敢去学校闹了。
时间一长,这事似乎也不了了之了。
但赵红敏知道,杜银凤正在暗处伺机窥探。
赵红敏只能在每年一通的电话里,絮絮叨叨地叮嘱所有她能想到的话。
她总担心自己说漏了什麽,孩子就会在某处摔跟头。
其实杨梦一二十多岁,早已经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了,这些叮嘱她听过许多次,已烂熟于心。
但她总会认认真真地听完赵老师的每一句话,赵老师每次问她过得怎麽样,她也总说自己很好。
这次在电话里,赵老师也问及她实习的事,还强调说实习单位很重要,如果可以实习後留用转正的话就更好了,因为杨梦一得有工作才能解决户口的事。
她在离开老家时,将户口迁到了学校,为了不再与杜银凤挂鈎,杨梦一毕业後必须得在祁平找到一份工作。
杨梦一一再保证自己会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才让赵老师放下心来不再念叨。
赵老师的话就像挥在牛背上的鞭子,叫杨梦一心底生出几分惊惶。
挂了电话,她又再次打开电脑,看自己的邮箱里有没有新邮件,怕错过了面试信息。
冷静下来後,畏惧的感觉才逐渐消弭。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杨梦一不是在修改和投递简历,就是在去面试的路上。
杨梦一没怎麽投大公司,因为自己的工作经验还不太够看。
学语言的都知道,单单掌握一门语言是很难活的,但有外语加任何一项技能就会变得巨能打。
同专业的不少人早就有过实习经历了,最早的甚至能追溯到大一。
但杨梦一的生活里,贫穷一直是亟待解决的困难,这是她绕不过的主要矛盾。
不过,鸟儿只要翅膀扇得快,晚点飞也能及时到达温暖之地。
杨梦一并没有因为心急而胡乱投递或应承任何一个岗位。